“齐溪宫暂定于明日辰时焚烧,届时常侍会安排洛姑姑及其余存活的从仆出宫,如是夫人担忧,明日见着洛姑姑、奴才便即刻告知夫人的忧挂,要她不必等到齐溪宫焚灭,直接来信宫拜会您。”
与世隔绝、惶惶不可终日的她们一定困顿坏了,若是再由她们去协助安排烧宫之事,那必然是很劳累的了。
“不用,本宫亲自去迎她们。”
虽然想要眼不见为净、就此远远的作别齐溪宫的,可是洛葱劳苦,我亲自过去见证焚宫一事,也能减轻一些她的辛苦劳作吧。
蓄意害我和嫶曼的人已经被押禁了,但是我要出信宫去齐溪宫的消息还是在传入嬴政耳中时引起了他的重视,原本定好的围控齐溪宫的人手加固、嬴政也暂放政务亲自到场了。
我知道,他不想我再出意外了。
“陛下,齐溪宫上下已逝之人与即将平安出来的这些人都是一心为了奴妾和华庭才出事的,忠心可嘉、行事可鉴,奴妾恳请陛下能够体恤她们的忠诚之德,厚待她们的家人。”
看着齐溪宫紧闭着的即将开启的宫门,我拼命克制着不让自个儿流泪,可是发出声音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的音律发颤,嘶哑咽喉,膝盖一软,我后退一步、对着身边的嬴政跪了下去。
若不是跟了我,她们不会死的这么惨,我心里是感激的、也是歉疚的,这么多年来,为了避免宫中有别的主子安插进来的人了解我,我虽然没少让洛葱给她们恩惠、可是我自个儿连名字都叫不全,可是她们就这么无声的为我而死了…
“起来!”嬴政扶起我,道:“才出月子,腿又不大好,入秋天儿也凉了,你不能碰地的。”
我被他使出的力道搀扶起来,仰目盈盈泪水看向他;被我恳切的目光盯的心软,嬴政妥协着明确对我表了态。
“朕会厚葬已逝的人,亦会褒奖生还的人,她们的家人也会得到应得的荣誉,只要你好好的,她们就都有希望。”
他是怕了我所受的危难了吧,声声句句都不忘让我当心我自己。
“谢陛下隆恩。”我哽咽着,泪水小心地在眼眶边沿打转。
单手将我揽在怀中,嬴政看向齐溪宫宫门,不忍我伤心,再次征求了我的意见。
“你若想要留下齐溪宫,跟朕讲,朕会满足你,亦可于此地建造一模一样的齐溪宫还给你。”
我拼命地掩饰了,他还是看出了我的不舍吗?
重建、又如何能够当做从前呢,还是怀念好了,这样至少回忆中的那些过往会越来越香醇,不会因为新的气息效仿着原本的空间而变味。
“陛下赐予奴妾的金丝银线蚕绳红木琴可能搬出来?红木坚固,想必是没有收到侵害的。”我委婉回答了他我不想要留下齐溪宫的决定。
嬴政权拥天下,他很想要满足我的所有要求,但是我的提议总是太过刁钻,让他很是无奈却又只能拒绝。
“只要有一丝的蛀虫痕迹,你都不能碰。”他坚定道。
嬴政过于小心了,但是他的小心是因为他的真心,比之失去他给的恩宠,我更在意的是他的人和他的那份爱情。
一丝温暖涌于心头,我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苦涩的心中夹杂着不容忽视的浓情,心绪难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