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嬴政没有告诉我田田鱼揭穿了我这件事情,还是田田鱼自己放弃没有说的,总之嬴政没有为此事再多说什么?
若是两则可能性相比较,我倒是宁愿相信嬴政没有告诉我这层面可能的,因为田田鱼曾经那么认真的信誓旦旦,她也没有理由放过我。
嬴政要我多出去走走,御医也说我不能太闷在宫中,于是我在嬷嬷们接连的邀约下,又一次踏出了接连数日都不曾走出去的齐溪宫。
天气果然一下子暖了许多,路边的油菜花含苞待放,连蝴蝶都引了些来,我多日的郁闷瞧得突如其来般映现的大自然的美景,心情舒展了不少。
“夫人,”洛葱突然紧走一步上前搀扶住我的胳膊,小声道:“终黎夫人。”
被洛葱提醒一句,我举目远望,果然看到了对面而来的终黎婳。缓步走在脚下的这条小道上,我不再看向她所在的地方、却刻意留心着终黎婳的去向,果不其然,她朝着我这边来了。
“溪夫人康安!”终黎婳行至我跟前,主动示好着给我搭话施仪,道:“奴妾还不曾有幸给溪夫人道喜,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
她说着,圈臂深蹲行了大礼。
“预贺溪夫人顺孕公子,祝福溪夫人母子康健,再祈溪夫人福恩永享!”
自行靠近,态度谦恭,这与我脑海中的终黎婳实在不同,尤其是她此刻浑身散发出的大蒜味道,更是让人疑虑丛生。
我凉凉看着她做的这一切,心里想着,若是她是善意这么过礼,没有任何坏心思,那我们还能和平共处下去,我依然可以摒弃前嫌平和待她的,可是——哎。互不干涉也是一种安宁的生活,不好吗?
“终黎夫人可是鼻不通畅,何以身上有如此重的蒜气?”
我询问着终黎婳,心里暗暗希望着、她对我说的她的蒜气不是我心中所预想的那些辩解的话。
“奴妾近来被蚊虫叮咬,贪抹了蒜毒,失仪溪夫人驾前,还望夫人恕罪。”
可是她柔顺对我回着话,话还是我不希望听到的那些顺其自然、可以用来遮掩扯谎的话。
“这些算是什么罪啊,比之终黎夫人你早前做的那些个绊子,可是轻多了。”我语气轻飘,道:“听闻秦代对战期间,宫中那些针对本宫的闲言碎语经了不少人的口舌,而方才祝福本宫的你终黎夫人,可是为本宫的福恩永享没少出力啊。”
我要直言快语、尽早逼出她的目的来,当然,若是她没有不良动作,最好。
蹲仪的终黎婳闻言微微抬首,似是很不满我嘲讽意味浓郁的言词,但她很快便又自律着垂了下去,对我做足了恭顺的模样。
“奴妾不敢隐瞒溪夫人,方才溪夫人所言,确未冤枉了奴妾。历往的种种怨错,皆是奴妾的错,奴妾不敢奢求溪夫人的原谅,然而那些事端、奴妾也是被迫无奈的。”她无声叹息,息息柔弱。
终黎婳突然对我说这些,是唱的哪出?
“故而你今时是要跟本宫冰释前嫌的吗?”我冷笑一下,问:“却是为何?难不成,她们不逼迫你了?”
为了要我消失,亲生女儿她都能拿出来,今儿不因为什么缘由的就要来示好,说她认知到她错了,她以为我会轻易的相信吗?
料到我会质疑一般,终黎婳无奈又歉疚的忍下来这份怀疑,她凄迷着神色继续维持蹲仪的姿势,怯怯开了口。
“奴妾才入宫时,自恃王上的宠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后来见溪夫人恩宠更甚,便觉心绪难平,巧逢有高位夫人点拨,便一时糊涂,攀炎附势,走了斜路。
然而世事难料,尽管不少人不愿放手,溪夫人您还是位居至七子高位,且儿女未定便得了王上无双的恩泽,奴妾经受丧女失恩之祸,看透了不少世事,自知无力与溪夫人您匹敌相争,故而特来请罪。”
示弱自苦以降对手之戒心,是个好法子,就是事先得知她宫中有异的我顾虑未消,却也想着说不定她是真心求图平和日子的了。
可也正是因为她说的苦,我才愈发觉着她没有突然就无预兆的向我诚服的理由,难道她自醒着一下子就甘心白白经营苦痛了?
换做是我的话,我想我是割舍不下的。
“重说起终黎夫人你丧女之事,本宫不禁想要多问一句了,照你所言,是本宫害死了丽曼,你作为丽曼的生母,会如此向本宫低头?”
我既有讽刺着试探她的态度之意,也有质疑她突然放弃气性、对我示好的目的之情,而一向精明的终黎婳,一定是懂我的意思的。
终黎婳深深呼吸一二,眼噙泪花抬首给我看,而后又刻意看向了我身侧的众从人。我会意,知道她不想嬴政的人听我们说话,于是叫她们后退以助终黎婳进行戏码下去。
“本宫与终黎夫人闲聊几句,你们在周边服侍。”
为首的嬷嬷稍有迟疑,我转目看向这个几乎寸步不离我的人,冷颜道:“嬷嬷觉着终黎夫人会对本宫不利吗?”
此一问,看似在斥责嬷嬷的谨慎,实则主要目的是警示终黎婳的不良居心。
嬷嬷听得,到底是我亲口发了话,她不便执意硬要限制我的自由,于是带人后退了,不过也没有退后几步就站定了。
见我身边只剩下洛葱照顾,终黎婳这才开口说了来。
“丽曼之事,是奴妾做过的最后悔的事,虽然丽曼身子孱弱的不足以存活,然而奴妾也该怀拥着她、直至她离开奴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