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正错揪不出,那他隐晦地让人不开心,我也隐晦的还回去好了。
“赵常侍,你真个是太懂迎合之术了,只是你也知道的,本宫恳请了王上容许本宫来取锦袍,何来‘不便’之说,难不成要本宫假借她人之手去糊弄王上吗?”
赵高没有此意,我也知道他没有,但我就是在曲解他的意思,因为这发邪火,我就是想要发在他的身上。
他微微怔了一下,大抵也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理解他的殷勤之态,不过他对于不“懂”他的我没有做任何解释,而是同平日里一般憨态可掬的恭顺着,对我做了个“请入”的姿势。
来过望夷宫,所以里面的布局我也大致了解,眼前的这片有专人把守的环境已同那日我所见到的感觉完全不同,从宫门口行至里面的寝殿时,我还在为那日的生机和如今的萧潦间硕大的落差而心酸。
站在寝殿门口,想象着或许无数次在这个地方幸福迎接嬴政的赵舞开心的荣光模样,一时愈发痛心了。
“溪夫人,您可要进入寝殿中?若是您想进去,奴才这便让他们开锁了。”
兴许是焦急完成任务的缘故,本是被我言词激的不再开口的赵高见我久立不动,又忍不住变着发催促我起来。
胡亥还在面壁苦楚中,嬴政也在狠心和慈爱的纠结中,此时的确不是我伤感发呆的时候,所以我垂眉自收一下情绪,让赵高开了锁。
“赵常侍去开吧。”
我看着赵高挥手叫了待命的人来开了门,深深吸口气,鼓起一股不小的勇气进入了其中。
赵舞当时说她的寝殿里樟木大箱中低层有蟒图绣衣,我顾不得细看她已经陷入灰暗的处于禁地状态的居所,扫目寻找她所说的樟木大箱,并将目标形容给了赵高听,以便他能帮助我、尽快赵高蟒图绣衣。
“嘭~~~”
我正四处走动着寻觅,突然听到寝殿一处角落传出的物品跌落击地的撞击声,回头去看,正巧瞧见赵高在将他脚边刚落下的小箱子踢滚到了远处,再去看他的手边,正是赵舞形容的樟木大箱。
以此情形来看,不难看出,方才便是这此时已经滚落在地的小箱子压在了樟木大箱的上面,赵高在寻找的过程中碰跌了小箱,而后才发生了我看到的那一幕。
望夷宫内的物品都是赵舞的,再怎么说赵舞也还是嬴政的七子夫人,是胡亥的生母,是赵高的主子,赵高这么恣意妄为、不分轻重,实在是过于猖獗傲慢了。
“赵常侍在做什么?这好端端的箱子,日后定还能用得着,为何要这般踩踢践踏呢?”
不好明说要赵高去尊重赵舞,因为在我看来,若是一个箱子都扯到赵舞和赵高的阶级斗争上面就太过无度滋事了,所以我说的委婉;我想要委婉解决这件事情,可是当事人之一的赵高却不以为然。
“贱婢登不了大雅之堂,贱物落魄、亦无重用之时。”
他说的满口轻蔑,对于赵舞用过的东西饱含满不在乎的情绪。
在赵高的眼里,他能分分钟致死我,即便是不到时机,我也绝对不敢去对付他,所以他在我跟前恭敬的让我挑剔不出刺儿来,但胆大妄为的宣泄也是要我无力回击。
忍了几忍,收起同他翻脸的脾气,我耐下性子同他警示。
“你乃宫中老人了,应该没少见过起起落落的大喜大悲吧,难道不懂起死回生的道理?今日乃贱婢,明日既可贵为夫人;今时沦落天地大牢,他时便可荣光复出,赵常侍何苦这般看人低!”
我音色冷漠,训教之词源自历来朝代宫殿的生存常则,不过不想,赵高一定是看过不少的了。
赵高笑了,笑的并不气馁、也无耀炫,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我,目光寒凉。
“看过,然没有一个贱婢骤然贵为夫人、无后台之境尚可以撑过如此矿大劫难的,莫说这样的罪过,便是一个小小的劫难就能足以要了她的命。
红极一时又如何,贱人就是贱人,君王抬爱也贵不了一世的。”
因为见识多,所以赵高的分析看的比我更透彻,他的冷漠也让我无以辩驳:他说的没错,赵舞若是寒了嬴政的心,那她就真的是没救的了。
可是眼看的胡亥那么可怜,我却很想要冲动的去试一试。
胡亥还在面壁中,他瘦小的身子抖得很厉害,但嬴政还是没有松口放过他的意思。我在亭子外对着嬴政远远仪了一仪,而后便自主去为他披上了蟒图锦袍。
颤栗的身子一惊,胡亥抬眉看了我,眼神很是无彩。
“你母妃吩咐溪母妃为你披上的,她说这蟒图图案是胡亥最喜欢的,故而定要拿来给你。来,系好。暖和了吗?”
我对着他发出慈善的笑意,用我最轻柔的声音去感化他被冻凉的心,希望他可以因为我带来的赵舞亲手绣制的锦袍而温暖一些。
听到赵舞的名号,胡亥眼睛里多了些精彩的眸光。
“您见着母妃了?她在哪里?过得可好?”他欣喜急切的由面壁的身姿转向了正对我。
看他这般激动,我倒是愈发的难过了,难过中又含透了为难:我该怎么才能让他的神彩不低落下去呢?
“田溪!”
嬴政的声音惊了我和胡亥两个人的身心。
“溪母妃,亥儿求您定要为亥儿的母妃向父王求求情啊,亥儿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情,必然报答您的!”
我心里对赵舞母子的负罪感已经很强了,这会儿看着在嬴政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