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起勇气、斜目望了嬴政,看着他只是不喜、却并未有狠态显现的样子,我惊恐的心安宁不少,松懈一些下来的心神也有了出言的能力。
“王上乃奴妾的夫君,此生便是奴妾依赖的人。与自己人说话,奴妾不喜欢遮遮掩掩的耍弄虚语。
奴妾自王上寿宴上被王上亲身救下、策动心思认清了本心时起,就对王上起了通明相待之心。
如若一个人对谁都交心不得,那自个儿岂不是也成了虚假的做戏人?奴妾不愿成为那样的人,奴妾这尊身心,对王上真心实意!”
嬴政桓古不变般的冷毅容貌闻言竟然大动,眼眶也轻微的一直颤跳,他望着我良久不语,蒙雾的眼神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所想。
“你当真这么想?”许久开音,他语音干涩。
我仰首直视他,把我的双眸递送到他的视线中。
“奴妾才会儿说过,在王上您面前,奴妾有作假的必要与机会吗?”
我若作假必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既是会死,若是真的作了假、那何以还要多余的开口保证了我是否真心、提醒嬴政留心我真心与否的事件呢。
看着我,嬴政的目光随着他的心意转变越来越火热,火热到我对视着顶抗不过,只好难为情的飘眉到了他处。
“王上只要言明所求,奴妾定当尽力而为。”我提醒嬴政我们在说正事。
听到我的话,嬴政的激情稍稍褪去,他恢复了些许理智,开口论及未来的局势,也对我敞开了心扉。
“此番战役,王翦与项燕率大军于秦楚国界处相持一年之久,直至项燕粮草不足,神经松懈,拔营东归才得以开战。
月初,扶苏率军追至蕲南,歼灭了项燕所统率楚军的最后军队,逼迫的项燕自尽身亡。”
嬴政说到这里,聚眉仰望,像是对已逝的英勇楚将项燕缅怀的惋惜着。他停顿了会儿,暗叹一声,继续对我讲述。
“本以为项燕一去,楚主将要经易主一劫,这场战争好打了,然则攻至楚都寿春时王翦禀报,言曰开战相持之时间、楚国对于被破国门之事早有防备,他们将楚国的国脑与财富、武器都屯储在了寿春城。
寿春满城四围都建筑起了高耸的城墙,城墙上三步一岗,岗岗皆有精锐弓箭手把守。吾军想要打起人流战冲刺到城墙上、打开一道缺口,却遭至不计其数的兵器招呼,征战数次皆是无功而返。
硬来是行不通了,大批的秦将勇士只能驻扎在城外,眼睁睁看着城墙上数个时辰轮流换岗的楚兵守住那铜墙铁壁,却是攻也攻不得的。”
我明白嬴政的忧愁。
楚国这一战,本来相持的这一年时间就是在嬴政的计划之外的,嬴政急于攻克诸侯国、迫切想要一统天下。
如今经过王翦六十万大军的攻扫,楚国大半已经被攻陷、却偏偏留有一座都城让秦国没了着落:孤单单一座城耗嬴政六十万大军守着,其他的国家也因秦军主力在楚、少了过硬的实力去讨伐,嬴政的霸业计划由此搁浅拖延,他如何不急?
我明白嬴政急,可这种破敌兵法也不是我所炫耀的专业啊。我说我会占卜,是说我能看得见未来,至于打仗——我不会。
不过,我私心里却觉着嬴政不用为此着急,楚国被嬴政灭亡是历史注定的,只需要付出时间、嬴政便能成就大事。
“结局已定,王上心中也已有定数,现下所忧的不过是攻城的计谋。王翦将军与扶苏、班木两位公子,以及华阳公主都是个顶个的能人强将,他们因地制宜,定能想出绝妙的法子。
然则民以食为天,依奴妾之见,没有法子也是法子。
这快要开春了,眼下因为过冬、故而家家户户都有存粮,不出城也饿不着的。
可若是到了春季,要播种庄稼的时候到了,保护民众的城墙便会自然的成为禁锢人足的牢笼铁条。寿春城里面定是人心惶惶,因为没了下年的粮食而发愁乱心。
既是能够变主动为被动、时间就能助王上成事,那一年都等了,王上何苦不等上这几个月呢?”
嬴政一定是想到过这个层面的,只是他称霸之心迫切,等的焦急了才想要再另忧他法。可如今见我这般说,知我没有快速解决的法子,他只能暂且收了这速成的观点去。
守着一座城过日子,寿春城中那么多人等熬着肯定不是办法,到时候若是没了粮食、楚君主动求和,那到时候两边的将士都能少丢些性命。
本以为顺理成章、能够把战争的损害降低到最小的事情,可芈夫人后来的三言两语却说惊了我的心。
“此战,几时能成事?”嬴政问。
什么时候结束我记不清楚,不过我觉着快了:嬴政三十九岁称帝,现在还有燕、代、楚和齐四国未破,今年他三十七岁,两年时间就成事,楚国可不就得迅速的获胜嘛。
“擒王的好时机,就这些时候了。”我仰望着高粱,说的深沉,也说的模糊。
嬴政脸色瞬间合着我的深沉音色变的深沉,他皱眉抿茶,苦思静坐良久,在一向早早休息的我生物钟开始抗议、实在忍不住要打哈欠的时候突然看向了我。
我眼睛余光察觉到嬴政的审视,忙闭上了微张打哈欠的嘴巴,正襟危坐。
嬴政见状,收拾了一下他原本还想要交谈的心思,放过了犯困的我。
“你去睡吧,寡人还有政务要去前宫,这就走了。”
我因为困顿而迟缓的大脑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