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叫人换一碗的,但洛葱又犹豫着怕换了之后我嫌麻烦再没有心情用了,大风大浪过的多了,这件小事倒叫她一时做了难。
虽然她的迟疑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与她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她的神态举止所蕴含的深意我早已能一目通透,就好比她对我眼神、表情所预示的了解一样深,所以在她不敢赌我心情会好到接受换一碗、把药羹送到我嘴边时,我张大了嘴巴一口喝下。
洛葱满意的又盛一勺,可是盛好之后再送给我时又面浮纠结之意。
我把她的心思看在眼里,把第二勺药羹一口吞下之后,对她的不安心之色轻笑。
“不凉,温热,刚刚好。”
洛葱听到我的反馈长呼一口气,像是一件沉重的心思终于得以放下一般的轻松,再盛勺喂我时速度明显加快,表情也甚为愉悦。
她一定因为我的配合吃药开心而暂时忘记了嬴政的暗令未从之忧,我见她开心,加之饥饿的虚体得到了食粮的补充,也跟着她舒心了不少。
有人关心,真好!
不知道嬴政在忙什么,在我清醒了之后的数个日子都没有听说他回到内宫的传闻。我在等待他的消息中受着洛葱悉心的照顾,身子骨渐渐恢复了力气,已经能下地接待前来慰问我身体状况的静夫人等人了。
“虽是王上赏了上好的琴,可也得懂的分寸,怎能贪了光景、伤损自个儿的身子呢?”静夫人一脸和蔼的对我训言。
因为我舞曲中需要舞者,扶苏为我操劳而获嬴政责罚的事情静夫人心里对我难免不增加芥蒂,我若是在她为了丈夫和儿子对我积怨的时候跟她顶撞了,那矛盾激化、受累的自然是我自己,更何况她虽是虚情假意,可说的也是在理儿的。
“夫人教训的是,奴妾粗莽了。”我乖顺着答话。
蔺继相是存心利用扶苏的,而我,是蔺继相利用扶苏的帮凶,扶苏一心对我好,我心里对他是既愧疚又负罪,所以他的母妃因为爱他而责难我,我受的住。
静夫人听着我的顺意,面容间出现了几丝结束教训的意味,可她细细思量一下,又露出了“本不想说、却不得不说”的表情。
“王上政务繁忙,他做的事情皆是关乎万众子民生息的大事,故而他的身子受不得损伤,思绪也是受不得干扰的。
身为后妃,理当恪守己任、静安其命,侍候好王上的本份要首当做好。那些个魅惑邀宠、自恃体重而刻意显摆了,出来扰乱内宫秩序、兴晃王上心神的勾当,王宫内是容不下的。”
她义正言辞,说的慷慨正义。
我知道静夫人逮着这个机会在和我说嬴政寿宴上因我受伤、以及现下我自损身体“勾引”嬴政的事情,她看不惯我和嬴政的纠葛,可他又非正宫的位份不能光明正大的对王妃责难,故而才这么指桑骂槐的说了。
她是良人,这么训我一个长使,也算是客气的了。
我不做听懂她弦内之音的状态,也不故意装做听不懂她话的心境,扬唇恬笑着,我只当是在和她聊对嬴政和后妃传情方式的看法。
“王上心怀天下,岂是能为夫人所言的那些伎俩所左右的。”我风轻云淡的飘出我的观点出来。
静夫人如何能说得嬴政的不是,她见我这么擦边唱着高调的说了,不能不顺言,却也不依了我的说道。
“王上自是不会上当,然则王上数日未归内宫,必是厌弃了这些乌烟瘴气的做作。内宫乃是王上安乐之地,如若王上在自己的王宫中寻不到安宁,那要后妃们何用?
如若王上是因些许的人与事碍着了眼睛不愿归宿,这王宫中,要那些个耍弄心计的妃子们何用?”
她连连质问,分明就是针对了我。
虽然有些怀疑嬴政真的是不愿意见着我才待在前朝连日的处理政务,可他毕竟是手握天下命脉的霸王,有无人碍他的眼还不是他一两句话的事情,故而谁死谁活着被嬴政看见,只在于嬴政的态度,所以如今静夫人对着我这么说,有些过了。
“夫人言辞恳切,定是洞悉了王上心思的。然则王上要谁生、要谁死乃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若非有用处,自然是清除了的干净。若是真有夫人说的那样的人在,王上又容许着,想必定是有王上的道理的。”
我想我们都知道,虽然没有挑明了点出名来讲,可是不管是谁说话的时候心里意喻想着的那个人——一定就是我。
只不过,一个立场是仇恨,另一个是切身的理解。
“溪夫人好一番辩护啊。”静夫人咂嘴冷笑。
我不是辩护,我只是话赶话赶到了,想要把我理解的嬴政的做派解说出来、扭转一下静夫人对我嫌恶的心意,以便她能够的理智的细思嬴政的做法缘由,顾忌嬴政的面子,尽可能少的在我身上制造乱子。
我平视前方,面色不卑不亢,话语也是平静的淡漠。
“奴妾不敢跟夫人您争理儿,也无甚道理与您论争。然则夫人协助王上管理内宫,奴妾身居于此,赶巧了论及此言,奴妾想要对夫人您聊表自心粗浅的认识而已。”
我的解释引来了静夫人冷嘲的笑意。
“溪夫人谦虚了。”她轻挑开言,言词与表情大相径庭的违和。
我并非谦虚,也非耍能耐,我只是想我自己用言词表达、少些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在夫人您面前说三道四,奴妾已经是班门弄斧、龙殿戏水了。”
静夫人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