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余槐还是因此介怀了,我想他这个时候一定放大了我“齐国公主”的身份,从而在怀疑我待在秦宫的目的吧。
“兴许是余槐不想与咱们共行了,无妨,本也不能勉强的。你先从其余的途径开始探听吧,咱们往些年不也是单打独斗的?”我想轻描淡写的掀过这一页。
我不能说我猜想是洛葱的话让余槐对我们有了戒备的思路,否则这个小丫头得被她自己内疚死。
“喏!”
洛葱见我这么说,不好直言余槐突然转性的不仁义言论,只能把怨气独自吞咽了。
我理解她心头的不平,也知她已把余槐纳为己友的心态,毕竟之前余槐对我表现出的态度已经是半臣服的样子了。
“对了,梨花宫是什么状况?”
我及时转移洛葱的不悦思绪。
洛葱转移注意力,认真回答了我的问题。
“不晓得,不过最近终黎夫人总是在传御医请脉。”
洛葱因我而不喜欢终黎婳,所以对于终黎婳的矫情很是不满。
了然,我问:“王上近来夜宿何处?”
古代女人除了生病找大夫,还有就是怀孕这件事情了吧。
“扶苏公子的战局似是频传战况,王上忙的紧,夜晚不常在各夫人处流转。若留宿——乙丑日是静姝宫,辛未日是子绵宫,甲戌日是梨花宫…王上雨露均沾呢。”
洛葱边想边细数嬴政的夜间行程,看来她对于我的事情比我自己都要上心,在我没有想到时就已经做足了调查事宜了。
依着洛葱的话,那就是说,终黎婳有可能是身怀王嗣了。她这么年轻,又没有闹得满宫都是她的病症,想来应该不是恶症缠身的坏事。
不是得了恶症我应该安心的啊,可是怎么想到她可能是身怀王嗣,心头就莫名出现了一阵慌乱感呢?
这种心念就像是以前考试没做完题目见别人交了卷、没对象时身边的朋友都结了婚那样的感觉。难道,我有心与这个时代的女子作比较了?
那就是说,我有定心的意思了?
不行啊!
抱头跌趴在桌子上,我摇头、费力摆脱我这个恐怖的想法:
如果我安心在这个时代生活了,那我要怎么生活?
如果我没有安心在这个时代生活,那我又该怎么生活?
我该何去何从?
我该如何是好?
“夫人您怎么了?”洛葱惊慌的阻止我。
停止摇动,我痛苦的抬起头看着洛葱,感受身上、因身处回不去的境地而绝望的细胞却在体内沸腾的玩转的矛盾。
我怕洛葱因我的异常更加难过,于是不再任性而为。
“有好消息吗?”
我想听到不是坏消息的消息,哪怕与我无关。
洛葱想了一下,弱弱开口:“相爵…”
“好了!”我果断打断了洛葱。
我已经没有能力承受任何可能致人压力备至的消息了,其实像现在安静的舔舐苦楚也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对于我来说没有好消息,可是对于秦国来说却有一件值得欢庆的大好事:扶苏荣耀归来!
扶苏大战得胜的消息传来,大部队抵达咸阳前王宫内外都好一番热闹。
在这个时期的这些人心里,扶苏身为战功显赫的秦国将帅,又是嬴政的大公子,人品与德行深得嬴政和朝野上下的认可,实为嬴政继承人的不二人选。所以眼下扶苏胜出,那就代表秦国的未来又稳一层,他们的希望又浓一面;而且扶苏获胜,秦国一方子民又得安稳,他们怎么能不满心欢喜呢?
我报称不舒服、拒绝了为扶苏军队举办的所有迎接与欢庆仪式,不为别的,只因我怕我看到此时意气风发的得意之人、想起他们此后的凄凉晚景而提不起兴致、坏了气氛。
但,有些相逢终究是躲不过的,就算是躲得了此时,在彼时也能走在一起。面对此景,我能做的就是在察觉到扶苏的存在之后就赶紧离去,可是显然,他并不打算放任我离去。
“溪母妃——扶苏有礼了。”
见到我,扶苏没有按着原本的慢踱步伐走动,看出我有退意之后他反而脚步矫捷起来,疾步数次就拦在了我身前。
许久不见,作为“晚辈”,第一次施礼不是应该参拜我吗,怎么扶苏只是施了敬重之仪?
见我蹙眉不语,扶苏继续兴奋着精神,先热络开了口。
“听闻父王受了伤,战事大捷之后,扶苏便日夜兼程赶了回来。”他开怀的朗声健笑。
我淡淡的站着,微微颔首,表示听到。
扶苏却不理会我的淡漠与疏远。
“溪母妃可有大碍?”他送了关怀。
他问,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个人发展,我都不能不回答。
“只是受了些惊吓,早已无妨了。”
我尽量惜字如金,也尽量简短对他表达出我的清泠和寡欲。
他的语气焦急:“可扶苏听闻溪母妃——”
他问一句我答一声,他倒瞧不出我的敷衍,还来劲了。
“扶苏公子!”我抬眉冷望他,道:“本宫真的痊愈了!”
我这么突然的升了一个高调,加之我的目光,已经引起了他全部精力的注意,他应该听懂了我的态度了吧。
扶苏落寞的怔了一会儿,气场内的激情豪意点点消褪,不过,在我觉得自己过于无礼之时,他用他的执念又反作用的激起了我的羞怒与负担。
“扶苏于战场九死一生,本为平常事,然则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