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御医的话传递的讯息不亚于一颗地雷爆响制造出的震撼效果,所有人都茫然自危,倒抽了一口凉气。
嬴政没有表态,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现场的人做事,一切以救人为先。
“李洪,你去为让夫人诊断诊断;赵高,去御药局把汤御医他们都叫过来。”
嬴政命了随侍的御医李洪上阵,他身边的御医都是最好的,可见他想知道姬绾病因的迫切。所有人都翘首以盼,静等着结果。
前方又射来令人压抑的目光,我不动声色,寻了时机、猛然回望过去,正好瞧着李夫人轻蔑视我的目光。
李夫人的目光很复杂,里面最多的是看好戏与发狠的成分。
脑海中回荡着老御医的话,回望李夫人的这一眼的直觉告诉我:姬绾无端昏倒是个局,为我设的局!
这个想法让我一度昏了头脑,一时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我所料,因是设局的缘故,御药局的御医一个接一个的前来诊断,但都和李夫人昏倒时所得结论一致:需要细细观察。
这些权威性的断言给了李夫人足够的说话余地。
“请奏王上,奴妾苏醒之时,听余御医言曰奴妾是因服用了某几种不能同食的材食才染了毒症。
经御医们盘查,奴妾当日的膳食中,唯有姜汤与平日里相较伴有异象,当时只道是做事的御厨不尽心混了不能混的浊物进去,故而只是处置了御厨了事。
如今旧事重发,再不能姑息了去,奴妾见着让夫人之状,当真是百感交集,期间的苦楚感同身受。”
李夫人言语着,面上的凄楚感化了不少在场亲临其事的人。
“方才终黎夫人言曰,让夫人是用了溪夫人所送的嘉应子才突发昏症的,奴妾斗胆进言:王上能否命人查实一下嘉应子的性状。”
李夫人的话听上去有理有据,却是句句含沙射影的朝着我扑来。
嬴政依然没有明确表达态度。
“寡人已命人在排查让夫人所有的膳食了。”
嬴政没有特指在查嘉应子,这话算是给了我面子了吧。
静夫人闻言,痛惜的轻叹口气,也开了口。
“王上,李夫人昏迷之症并发时,余槐用偏方医好了众名家御医皆无措的恶疾,想来他是精通此道的。他虽品级不达为长使夫人看病的权限,眼下也未到名家看完、其下人流格外开恩上前查探的时辰,然则事出紧急,让余槐先看看也好。”
见嬴政不驳、认同她的话,她看向殿外候着的御医,问:“余槐可在?”
余槐从人堆中穿出,入殿内,请安。
“奴才在。”
静夫人亲邀到了余槐,细细叮咛道:“余御医精通膳食之克症,你去为让夫人瞧瞧,她可也是患了此症。”
余槐躬身领命。
“喏!”
余槐一出,本就心神不宁的我预感更加不好了:李夫人之症是我说与他的,若是他不由自主的看我一眼,或者主动联络我想要解救之法…这么多人盯着,我一定会被李夫人揪着重提旧事的!
如若嬴政刑罚逼问…看电视就够令人恐惧的了,我宁愿一刀断命!!!
“当心!”
姬绾突然颤动了一下,一侧关怀她病症的静夫人忙关照余槐仔细姬绾。
我被静夫人的声音打断了死亡妄想症状——我是越来越坦然接受被死亡这回事了。
回归心神,我暗扫李夫人一眼,不知她功课做了几分,人命关天,食物相克的克源是我做的我能解,可不是我做的我也解不了啊,若是真闹出人命…
倾吐一口浊气,我那颗悬着的心更加烦乱了。
余槐为姬绾诊断良久,退出床围,对嬴政与众位夫人汇报,好在,他至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
“回禀王上,夫人,奴才医术薄微,只能确诊让夫人与李夫人之症相象,若是解毒,尚需时候查明食材相克之源。”
嬴政领会意思,对着王妃们下逐客令。
“既是误用了膳食,又有李夫人之前事,寡人相信御医们会更快更安稳的查明毒源、医好让夫人。困症之时需要静养,都回去吧,让夫人清醒后寡人会命人告知各宫所其事原委的。”
嬴政叫人走,所有人都很听话。
“喏!”
静夫人带头先走,见着她如此举止的李夫人见着也疾步赶上,我跟着人流出去,在窟姂宫外和众人分道散去。
温热的风比窟姂宫流畅许多,我慢慢踱步,还未品出我在此事件中担任的角色,突然被李夫人从侧道迎了上来。
像是拿捏好了相遇,她与我保持亲昵的距离,对我贴耳细语。
“知道本宫从小到大被托举的位爵有多高吗?
知道本宫任人骑在头上有多苦闷吗?
知道本宫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吗?
本宫咬紧牙关咽苦水,日夜陷在屈辱中过活,溪夫人你那时正欢颜庆贺你的杰作吧?夜不能寐的时辰,就是你甚为安眠的时辰,本宫遍稽群籍,为的就是想戳穿你的阴谋。”
她的音色犹如柔绵里的针锋,刺得人心颤栗。
“果真是你做的?”我的直觉没错,真的是对我而设的局。
李夫人冷笑一下,不承认,也不否认。
“人命关天,你有救她的把握吗?”
食物相克可是有区别的,有些可以化解,有些却只能丧命。
李夫人是难以容下我对她的报复、与我赌气,可要是赌上了姬绾的性命…
她又更冷的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