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坤宁宫时,珠锦让马佳氏出丑,意在让她吃个教训,也方便她顺势指派隆嬷嬷去教她规矩,第二层用意,自然也是杀鸡给猴看,这钮祜禄氏便是那只猴子。

钮祜禄氏请安来晚了,她是一点都不生气的,这些细枝末节都不在珠锦眼中,纵使没有钮祜禄氏与乌兰其其格闹别扭的这件事,她也是要帮乌兰其其格封妃的,就因为这件事她是一早就想好了的。

因此在钮祜禄氏趾高气昂的来晚的时候,珠锦的心情实际上是很愉悦的,当钮祜禄氏知道乌兰其其格封妃之后压了她一头,钮祜禄氏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的吧?

珠锦从慈宁宫出来时,外头的天儿已经半黑了,她倒是心情很好的,对扶着她的如情道:“咱们从御花园穿过去,从游艺斋那边走回宫里去。”

雨后初晴空气清新,想必御花园里的景色更是不错,她进宫不足一月,但日日都待在坤宁宫里有时却也憋闷,出来进去都是那红红的宫墙和那四方的天儿,若非她上上辈子本就是赫舍里,就凭着她上辈子在现代自由生活的那几十年的光阴,她是绝对待不下去的。

珠锦走后,苏麻喇姑才回了慈宁宫,孝庄早已回了暖阁内,正歪在榻上养神,忽而感觉捶腿的宫女力道变了一些,睁开眼睛一瞧,原来是苏麻喇姑回来了,她让暖阁内的宫女都退下了,自个儿亲来给她捶腿。

“回来了?”

孝庄没动,只淡淡地道,“钮祜禄氏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呢?我去的时候,瞧着她的面色确实是像不高兴的样子,但是我把老祖宗的那些话一说,她就高兴起来了,我还把老祖宗的话略提了一提,她就不敢露出别的神情了,”

苏麻喇姑笑道,“钮祜禄氏说,原本就没有什么事,连误会也算不上,说劳动老祖宗想着,是她的罪过,还说改日等乌兰格格好了,她还要亲自去给乌兰格格道歉的,还要来老祖宗这儿给老祖宗请罪的。我想着,她大概是听出话头来了,知道乌兰格格必定为妃,这就给她自己找补颜面来了。”

“她既然说了,咱们也不必拦着,就让她去做好了,横竖有咱们看着,又能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孝庄道,“钮祜禄氏不傻,这一番试探下来,也知道宫里不是她横行霸道的地方,日后也能老实些的,何况,皇后早把她的心思瞧的透透的了,她就是想翻起风浪来,只怕也是不能够的。”

孝庄顿了顿,又叹道,“锦儿事事通透,我也算是添了臂膀,这后宫里的事,我也算是能全然放心了。方才你不在,你却没听见那孩子说的话,句句伶俐的很,设想也很是周全,真是个难得的齐全孩子!”

孝庄遂把方才她与珠锦商议定了的话说了一遍,苏麻喇姑听了,也叹道:“皇后娘娘当真是棋高一着,我原先还以为她会用对付马佳氏的法子对付钮祜禄氏,却没想到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想过那样,而是在这儿等着呢!如此一来,有乌兰格格在头上压着,钮祜禄氏在宫里只怕想横行霸道都难。”

“这孩子的手段和心思,倒是叫我想起姑姑来了,”

孝庄口中的姑姑,便是太宗皇帝的正宫皇后博尔济吉特哲哲,当年她在太宗皇帝的后宫里为妃嫔时,她的姑姑就是太宗皇帝的妻子了,孝庄见苏麻喇姑一脸的诧异疑惑,她才解释道,“你想啊,姑姑当年在后宫里,也是如此费尽心思的平衡各方势力,只是那时节的形势比现在难多了,姑姑却总能有法子去解决,后来的事,是太宗皇帝迷了心窍,专宠于海兰珠,以至于姑姑无法可施,但姑姑的这个皇后做得可谓是无愧于心的。”

孝庄想起那些往事,接连叹了好几口气,又道,“我初见这孩子时,就觉得她的气质温和高雅似曾相识,只是那时还不知她为人如此,及至进宫之后观她的行为说话,又加上方才的事情,我才想起,这孩子是很像姑姑的,倒也不是说她的容貌像,而是她的眼界和心胸,都要比我和海兰珠更像她的侄女……苏麻,姑姑当年肯殚精竭虑的做那些劳神的事情,是因为她深爱着太宗皇帝,爱到可以牺牲自己的爱情,所以她成全太宗皇帝专宠于海兰珠,而现今,这孩子能主动提出给乌兰其其格封妃,她的出发点却不是因为爱皇帝,而是为了后宫平衡。”

“老祖宗,您不是说过么?爱情是这宫里最要不得的东西,皇后娘娘能这样识大体是很好的,她不爱皇上,可是她在努力做好一个皇后该做的事情,就她入宫到现在来说,哪一样不是做得顶顶好让您交口称赞呢?您又何必苛求她爱皇上呢?”

苏麻喇姑道,“她若是爱了,但她年纪又小,只怕做不到孝端文皇后那个样子,到时候反而会因为嫉妒吃醋而多生事端,后宫又会再起波澜啊。”

“苏麻,你错了。爱情是皇帝最要不得的东西,也是妃子们最碰不得的东西,有了它,皇帝就做不成皇帝了,妃子也不像个妃子了,但是皇后却不能不爱自己的夫君!”

孝庄加重了语气,“皇后应该深爱自己的夫君,把皇上当成她的天当成她的神一般来敬爱j后可以爱自己的夫君,但是也更应该怕自己的夫君,一个皇后对皇上只有爱没有怕是不行的,只有怕没有爱也是不行的,必须要又爱又怕的才行!”

“老祖宗不必心急,如今皇后娘娘进宫不足一月,她和皇上两个人还在熟悉彼此性情的阶段,待日后相处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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