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根觉罗氏听了素蕊的奏报,心系女儿,便趁夜来了珠锦的院子,打算劝一劝自己的女儿。
伊尔根觉罗氏到了院中,果见屋门紧闭,只如貌一人守在门前,她便上前,隔着屋门朝里头道:“锦儿,你把门打开,是我来了。”
珠锦屋内并未点灯,外头已是一片漆黑,屋内又无半点灯火,伊尔根觉罗氏反倒是有些担心了,等了一刻钟,屋门倒是打开了,伊尔根觉罗氏将端在自己侍女手上的东西接过来,便自己走进屋内,只吩咐自己的侍女和素蕊如貌等在外头即可。
伊尔根觉罗氏走进屋内,将手中托盘放下,而后才摸黑点燃了灯火,在烛光摇曳中瞧见了端坐在小榻上的珠锦,她走过去将珠锦的手牵起来,将她带至桌案前,又将托盘移至珠锦面前,这才叹道:“素蕊说,你从午膳起至现在什么都没吃过,我给你做了银耳莲子羹来,你趁热吃了,总不能一直饿着的。”
银耳莲子羹还是热乎乎的,带着甜香的热气缭绕在珠锦的鼻端,勾起了她的食欲,她本就饿了,不过是心中郁结所以不肯用膳,这会儿伊尔根觉罗氏将银耳羹端到她的跟前,她自然是忍不住的,当下一言不发,端过来便拿起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来了。
伊尔根觉罗氏见女儿总算是肯吃东西了,这才坐下来,望着珠锦叹道:“我生下玉儿之后的几个月里,也是听见些事情就不高兴,心里也是会难受,请了大夫来一瞧,大夫说这是正常的,女子产后都会有这样情绪不佳心绪不宁的时候,说是不必吃药,只要心里难受时,用一碗银耳莲子羹就好了。我瞧你如今这个样子,与我那时是一样的,你用了这碗羹,心里自会舒服的。”
珠锦正巧将银耳羹喝完,听见伊尔根觉罗氏这话,心里倒好笑起来,难不成额娘以为,她这是生完小七之后的产后抑郁症?
伊尔根觉罗氏见珠锦还不说话,便又劝道:“这事儿素蕊与我说过了,那曲嬷嬷虽不是一直跟着你的人,但自进宫后,她好歹也服侍了你几年,她骤然离了你出宫嫁人,又是皇上和二阿哥做得主,你心里头不舒服也是正常的,可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你也无需再介怀。你若担心身边无人可用,那就更不必了,再说了,如貌不是已经习得了她的医术吗?你也不用担心身边没有医女的。而且我瞧如貌这几年是长进了不少的,到底还是自己家里出来的人得用些。”
当初她相信傺氏,便让珠锦带着曲嬷嬷进了宫,后来知道了傺氏那等龌龊的心思,索额图又落败了,她只要一想到曲嬷嬷是傺氏荐去宫中的,伊尔根觉罗氏心里头就不舒服,如今人走了也好,她到底还是更相信珠锦身边的隆嬷嬷等人的。
珠锦将碗放下,对着伊尔根觉罗氏笑了一笑:“额娘,有些事你不明白的。我并不是因为皇上和承祜擅自做主将曲嬷嬷嫁给孟太医而生气。”
“那你是为了什么?”伊尔根觉罗氏这就不解了,既然不是为此事生气,那又是为了什么呢?别的事情,好像也不足以让珠锦生气呀?
珠锦却不肯回答了,默然坐了半晌,才笑道:“额娘还是别问了,我现下已经好了,对了,阿玛怎么样了?我下午还没有去瞧过他呢,他如今觉得怎么样?”
“他没事,午膳后服了药,已睡下了,”伊尔根觉罗氏道,“你自午膳起就一直在屋中闷坐,直至方才都不肯见人,还说没事?锦儿,我是你的额娘,你若是有什么心事,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告诉额娘,额娘或许能给你解答一二呢?这里又不是宫里,这是自己府上,不需要你谨言慎行的。”
珠锦抬眼看了伊尔根觉罗氏一眼,见伊尔根觉罗氏正盯着她看,眼中皆是关切,她心下一叹,才问道:“额娘,你知道孟贺兰家里的事情吗?”
伊尔根觉罗氏本是不知的,但方才素蕊与她汇报情况时,将孟贺兰家里的情形也简要的说了一遍,因此伊尔根觉罗氏答道:“他的事倒是略知一二的。他与他妻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二人育有一子一女,他妻子一年前因生幼子而难产离世,只余下二子一女,这孟太医的日子确实是挺苦的,曲嬷嬷能嫁给他也是好事,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额娘,你也觉得这是好事?倘或孟贺兰的妻子泉下有知,还不知会怎样的伤心呢,”珠锦道,“他与他的妻子鹣鲽情深,他妻子在世时,孟贺兰连姬妾都没有一个,这人死了还不到一年,就又新娶了旁人,听素蕊所言,他娶曲嬷嬷还是他自愿的,这才有了皇上和二阿哥替他做主的事,可是,额娘,你知道吗?我怀着七阿哥的时候,是孟贺兰照看我的胎,若是这样看来,难道他当初在我面前表现的对他妻子的情深似海和失去妻子的失魂落魄,都是假的吗?”
伊尔根觉罗氏听了这话,反而笑道:“傻丫头,你原是为了他妻子不值啊!我来告诉你,那孟太医的情深似海是真的,失魂落魄也是真的,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即便他再怀念他的妻子,他也不能够追随妻子而去,毕竟他还有儿女要照顾,有责任在身,日子就总还是要过的,他的伤痛就只能放在心里了。何况他后宅无主母照料,他又是当值的太医,年幼的儿女是必须要一个人来照顾的,他看中了曲嬷嬷,也未尝不是因为在坤宁宫照料你的胎时,与曲嬷嬷多做接触的结果啊!”
“额娘的意思是,是我无意中为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