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还没进门就听见里边有说有笑的,心中甚是宽慰,抬脚迈进屋子,口中打趣道:“看来昭儿恢复得不错”
“父亲”“伯父”秦勉之和昭韵相继与秦公见礼,秦公忙制止昭韵乱动“你还是好生躺着吧,要是不活蹦乱跳地回去,你爹估计要跟我绝交”
秦勉之嘴角一抽,弱弱地开口:“父亲…昭妹离活蹦乱跳还远着呢…”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被秦公怒瞪消音。
说句实话还被瞪,秦二哥太悲催了,昭韵好心出言解围“秦公,您这几日都在忙什么呢?鬼手帮那边可有什么进展?”
“你这丫头怎么病中还操心这个,放心吧,莫凡和龙战他们已经查到了鬼手帮余孽的落脚处,是到收网的时候了”秦公胸有成竹,低声说道:“溯之已去调连城军”
话说到这份上,昭韵已经明白秦公的意图,当日他们曾怀疑过扬州当地的驻军江城军与歹人有所勾结,如今看来,秦公已经确定江城军不能用了。
待连城军一到,就是围剿鬼手帮的日子。这一天,并不远了。昭韵落寞地垂下眼帘,可惜这决战之期,她无法参与。
“父亲,鬼手帮究竟是什么来头,扬州当地的官府和驻军竟都被买通,这一点光靠钱是做不到的”秦勉之提出疑问
秦公赞许地笑笑,没跟着他白出来一趟“不错,有长进,会思考问题了”秦勉之一脸黑线,他又不傻…
“没错,鬼手帮背后的东家来头并不小,手伸得那么长,没点背景怎么行”秦公没有直接明说,反倒以调侃的口吻说道。
昭韵见秦公一声官袍,好奇地问道:“大人今日可是升堂了?”秦公点点头“刺客不肯招出幕后主使是谁,那我只好逼他现身了”
虽然秦公、秦溯之和莫凡三人认出了刺客的身份,但他抵死不开口,无论如何拷问都不说话,这让秦公很是无奈。
别无他法,秦公故作不知他的身份,在扬州府升堂审问周浪为何要在钦差行馆内行刺。
他赌的是二皇子的耐心,周浪好几天没回去,身为他的主子,二皇子不可能不注意到。
是舍弃这颗棋子还是跑来他这个老头子这里要人,秦公赌的正是二皇子的选择。
周浪跟随二皇子多年,是他的心腹悍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二皇子应该不会舍弃他。秦公目前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反正他又不急着找二皇子。
扬州城内另一处别院里传来东西破裂的声音,屋外的侍从们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吱声。月洞处站着一个锦衣公子,轻声询问道:“你家爷还在发火啊?”
一个穿着体面的小厮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您不是都看见了么…明知故问,可眼前站着的也是一位爷,他不敢明着说“是呢”
“一院子的人就没一个能劝住你家爷的?”锦衣公子再次明知故问,小厮苦着脸,能劝住爷的那个人现在不在这里,答道:“爷正在气头上”言下之意是谁都不敢去触这个眉头。
锦衣公子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体贴地说道:“哎~我去劝劝吧,你们都机灵着点”小厮神情纠结,爷你确定是去劝的么…
两位爷是什么关系他们做下人的看得心知肚明,可明面上的关系还是得过得去,谁也不会不识趣地去打破这层窗户纸。
“二哥,小弟可否进来?”清亮的男声响起,屋内沉寂片刻,房门忽地打开,露出一张阴沉的脸,冷冰冰地说道:“来人,把屋里收拾一下”
二皇子走出房门让下人进去收拾,免得被碎片割伤了脚,板着张脸道:“四弟找我何事?”这小子是来看他笑话的吧,堂堂皇子,被人啪啪打脸还无从反驳,委实憋屈得很。
“二哥,事情我都听说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四皇子一脸无害地劝慰道,看得二皇子内心憋一口老血。
误会?误会个屁!二皇子内心不淡定了,秦瀚一届臣子,抓了他的亲信,别告诉他秦瀚那个老匹夫不认得周浪。
明知周浪是他的人,既不知会他也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放人,反而大张旗鼓地升堂审问。
这下好了,扬州城内的百姓都认得周浪这张脸,就算二皇子出面将他保出来,走到哪都能被认出来,到最后他就成了指使者。
没错,他的确是那个指使者,但他没打算曝光于天下,没打算把自己推到人前,让全扬州城都知道他要杀杭昭韵。
杭昭韵这死丫头命还挺硬,竟一次又一次地转危为安,在并州没能杀她,扬州还是没有得手。真是邪门了,一个重伤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搞不定,周浪这个废物!
二皇子想到此处就恨得牙痒痒,周浪跟随他多年,替他办过很多得力事,就这么折损在扬州他实在不甘心。
可要他堂堂皇子之尊去求一介臣子放人,他又拉不下这个脸。宰相秦瀚深得父皇信任,是朝中的肱股之臣,他们这些个皇子多少都想拉拢他,不愿与他结怨。
但这老臣也是犟脾气,办起案子来六亲不认。周浪落在他手里,让二皇子很是为难,一时想不出什么妥善的解决之道。
杭昭韵…每次碰上她准没好事。二皇子的思绪不由地回到数日之前的晚宴上,他所听到的一番分析。
杭昭韵留不得,始终是他的一个隐患。仅仅是发现了龙武卫中军妓人数不对,顺藤摸瓜查到了鬼手帮,并将鬼手帮在西境的实力连锅端,这份心思比起男子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