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大人不客气地一撩袍子坐下,半分没有文臣谋士应有的姿态,大口喝汤大口吃肉“算你这徒弟有良心”
杭穆烽和柳若谦是生死之交,二人一同出生入死多回,是以二人相处起来更像朋友而不是上下级,不然杭穆烽也不会放心地让自己的女儿跟随他学艺。
“爹,有件事女儿想跟您讨论讨论”见父亲悠哉地开始喝汤,昭韵便挑起话题,杭穆烽头都没抬,专心致志地喝着碗里的汤,心中一边感慨着女儿炖的汤味道真不错,嘴上一边应声“什么事?”
“女儿记得龙武卫军规,征战时随军只能带十个军妓,只安顿在一个营帐之中,对吧?”
昭韵随军多年自然知道杭穆烽治军严谨,不允许将士纵情声色,是以每次征战只安排十名军妓,且不与士兵同住单独安排了一个营帐。
杭穆烽点点头“是这样没错,韵儿你想说什么?”昭韵继续说道:“刚刚女儿从火头营出来,发现军中竟设有三个军妓营帐,很多士兵在帐外排队等候喊号。”
“三个?喊号?”柳若谦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杭穆烽放下手里的勺子,剑眉微蹙,思绪转得飞快“军中有五六十名军妓?”
杭穆烽与柳若谦对视一眼,两人在彼此眼睛里都看见‘猫腻’二字,事出反常必有妖。
“照营帐数量来看,应该是没错的”昭韵强调道,柳若谦一脸深思地看着杭穆烽“将军,这事不太寻常”
看杭穆烽的表情,似乎连他都不知道军妓人数扩充的事情。如此一来,这件事便耐人寻味了。柳若谦缕缕胡须,在老虎眼皮子地下耍小动作,他倒想看看是谁活腻歪了。
杭穆烽正想开口,营帐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女子高亢的尖叫声。
营帐中的三人面面相觑,要不要这么巧合?他们刚刚讨论到军妓的问题,外边便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韵儿,你去看看情况”杭穆烽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昭韵领命后,疾步走出营帐,直接走向东北方聚集的人群。
眼前人头攒动,昭韵沉着脸厉声说道:“你们在干什么?”听到姑娘的声音,人群安静下来,士兵们自动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此时天色已有些昏暗,亏得昭韵视力过人,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衣着寸缕哭泣不已的女子。昭韵抬脚走到跟前,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
这女子衣不蔽体,露出雪白的大腿和纤细的腰肢,她惊恐地拿破碎的衣物努力遮挡自己的身体,试图隔绝眼前这些饿狼一般落在她身上的眼光。
她身上的衣服很明显是撕破的,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腿上有明显伤痕,似乎是被人打过,昭韵神色一凛“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时伸手将自己的披风递给兰瑾,兰瑾会意将披风披在那女子身上,扶着她站起来。
昭韵的发问,让其余的士兵不敢肆无忌惮地盯着那名女子,默默地垂着头不敢说话,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前锋营的将军魏金站出来说道:“回姑娘的话,这个女子在军营里横冲直撞,卑职唯恐惊扰大帅,所以让士兵擒拿她。”
前锋营在作战时冲在最前面杀敌,然而前锋营是杭穆烽的心腹部队,在军营中便是承担着守卫主将营帐的责任,不让任何不明身份的人接近大将军营帐。
魏金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他倒是光明磊落,有什么就说什么。相较于他的坦荡,有那么几个人就显得有些心虚了。
昭韵直面魏金看似在听他的回答,眼神却落在了那几个默默后退的人身上。
“我不是横冲直撞,我是在逃命,有人追我”那女子不知哪来的胆魄,急忙说道,眼神不断地向后扫,面露惧色地看着之前几个围捕她的士兵。
“你在躲谁?”昭韵对着女子望去的方向投去一记凌厉的眼神,用的虽是疑问句,众人却皆听出来了她意有所指。
一个军官打扮的士兵硬着头皮站出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姑娘,卑职是奉命前来抓她回去的,她从军妓营里跑出来了。”
果然是军妓营出的事,既然你们自己送了个口子过来,就休怪我越撕越大了。昭韵神色一凌,顿感军妓一事不简单。
那女子察觉到周围的士兵对这个女人很是恭敬,她虽然扮相似男子,看身量听声音分明是女子无疑。
顿时她的眼底亮起希望,拼尽全身力气扑过去抓住昭韵的手,可怜兮兮地哭诉道:“姑娘救命啊~求你救救我。”
昭韵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掐紫了,立即安抚道:“你别害怕,先随我的侍女兰瑾去洗漱一番,稍后我再找你”随后转向兰瑾“兰瑾,你带她下去,好生照顾她”
“是,小姐”兰瑾应声答道,走到那女子身边将她扶起“姑娘,随我来吧!”
那女子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昭韵,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看着周围一张张刚毅的脸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地跟着兰瑾走了。
眼见兰瑾带着那女子离去,昭韵转而看着先前答话的军官说道:“传我的命令,所有士兵撤出军妓营帐,由前锋营一队把守,没有大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军法处置!”一股凌厉的压迫性气势扑面而来,众人纷纷听令,回到各自岗位。
兰瑾寸步不离地在那女子身边,她知道刚刚小姐那样安排是威慑,她是小姐的贴身婢女,那些人不敢轻易对她动手,才能保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