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丞在旁边听了一会,阿九就开始拽他的袖子,“殿下。”
江丞侧头看了过去,“怎么了?”
阿九垂着头,脸色苍苍白白的,“有些吓人。”
江丞敲了敲扇柄笑道,“世上那有什么妖怪,全是哄人玩的。”
阿九垂着眼睛,眼眶红红的,“殿下。”
江丞没说话,刑慎司又来人了,来得是几位老人的儿女,当头的汉子穿着一身的戎装,脸上带着煞,在皇宫里当差。
汉子一到刑慎司就奔着自己的爹去,他脸上有横肉,看起来凶狠,看着自己的爹急红了眼,“爹,你可急死我了,老宋来和我说你不见了,吓得我赶紧从宫里赶回来,爹有啥事咱回家说行不。”
老人抖了抖,扯开汉子的手,“我不跟你回去了,你不是我家六儿,我家六儿耳垂薄,你的是厚的。”
汉子又急了,他从自己小时候调皮爬树开始讲,一直讲到自己娶妻生子,他讲完之后就拍手,“爹,从小到大的事我都记得,我怎么就不是六儿呢?”
老人讲不出所以然,他缩在沈英的身边,嘴里念叨着,“不是六……六儿死了……妖怪占了我家六的身体……”
阿九扯着江丞的袖子,脸色又白了几分,“殿下,老人家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老人家老糊涂了,是记不清儿子。”
阿九点点头,还是扯着江丞的袖子,“可是他们都说自己的儿子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些老人家不会都糊涂的。”
江丞摸了摸阿九的脑袋,宽慰道,“可能老人家合在一起聊天,一个两个都想差了。”
阿九说是吗。
江丞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那群人眯起了眼睛,那些人当中有不少在宫里当差,江丞出宫频,碰见了几次,有几个能叫上人名,急红眼的汉子是御林军的小队长,管着乾清宫的守卫,又时江丞会对他笑笑,只不过汉子脸上的横肉多,江丞看着发憷。
闹了好一阵,老人们才跟自己的儿子回了家,江丞从暗处出来,问沈英是怎么回事。
沈英说那几个老人差不多每月都来几次,全都说自己的儿子是妖怪变得,人多时有几十个人,领头的姓李,他儿子在宫里的御林军当值,这次又是请假出来找爹的。
江丞哦了声,问,“现在人少了?”
沈英,“闹了十几年,死的死,歇气的歇气,人就渐渐少了。”
江丞侧眼看了过去,“查了?”
沈英,“查了,查到最后抓了个道人,他给那些老人讲家有妖邪,讲鬼树林的恶鬼附身到他们的亲人身上,骗了老人不少钱,更让他们家宅不宁。”
江丞,“道人呢?”
沈英,“十年前抓的,那道人说自己是紫微星下凡,能识妖断魔,本想多审审,没成想没几天就死了。”
江丞问怎么死的。
沈英说不知道,那个案子一开始是大理寺督办的,查案的是自己的师傅,后来道人死了,师傅被撤职,换他接手,也没查出什么,后来自己到了刑慎司,那些老人也跟到了刑慎司。
沈英说当时自己和老人们讲道人是骗子,可是老人不信,非说自己的儿子是妖怪变得。
江丞垂眼说迷信不可信,信了终归是害人害己。
沈英说是。
身旁的阿九垂着眼,脸色苍白被吓的不轻。他胆子小,听不得鬼怪相关的话,听了晚上就睡不着。
回了宫江丞就忙了起来,他十月初九登基,算算日子也没剩几天了,朝堂上有人在闹,说江丞欺下犯上,罔顾国法,不配为帝。
闹事的是个武官,官职不大却也是个管事的。
他扯着脖子想学前朝的谏官,可惜他比不上霍武将,他嘴皮子不溜,死谏的话翻来覆去就说江丞罔顾国法。
江丞站在百官之首,扯着嘴角端着一派冷笑,扇子敲敲又打打,盯得武官心里发毛。
江丞当了十九年太子,朝里支持的人不少,武官没说多久,一位文官就站了出来,出列的文官是兵部的尚书。
南越的朝堂上有两位话唠,武将话唠霍嘉被他父皇打发了出去,剩下一位就是刚刚出列的兵部尚书祝倚筇,祝尚书曾出使过西决,西决朝堂上一席话说的西决老皇帝直拍手,就差扯着祝尚书的袖子叫声亲人。
说话的武官看见祝倚筇出列脸色就白了几分,他天生嘴笨,今天是领了任务才来挑事的,没成想对方阵营派出了王牌话唠。
他苦着脸听祝倚筇叨叨,祝话唠从江丞出生开始讲起,一路说到江丞恭而不难,安而不舒,逊而不谄,宽而不纵,惠而不俭,直而不往。
祝尚书拽了一番诗经,江丞听得心里直抽抽。
系统,“yer,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好。”
江丞呵呵了两声,“谢谢哦。”
系统说不用谢,让江丞年终考核的时候给自己打个优就行了。
江丞说知道了,端正了脸色继续听祝尚书叨叨。
祝尚书叨叨叨叨的又从当朝太子品行高洁当中扯到了南越建国□□身上。
皇位上的圣潜帝脸色又往下黑了几度,摆着手就要散朝。
祝尚书没说尽兴,他看着圣潜帝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
圣潜帝没理他,黑着脸就说散朝。
散了朝,江丞也溜了,他一出大殿就看见秦铮倚着盘龙石柱在等他。
江丞笑了笑,朝秦铮的方向走,“没在军营。”
秦铮说没有,他眉毛皱的有二尺宽,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