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霍嘉府上,江丞下马时又是一个踉跄,秦铮扶着他神色里满是担忧,“三哥,事情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
江丞抿嘴没说话,霍凌阳那小子心里憋着事,江丞怕他想不开。
霍武将前些日子被他父皇派去守边关,现如今府上只有一个老管家在主事。老管家红着眼,见江丞过来便要行礼。
江丞没让,虚扶了老管家一把便往霍凌阳的院子走。
院子里种了一株月桂树,现如今不是开花的时候,枝头只有翠绿的芽儿。江丞顺着枝丫一望就望见了屋里的霍凌阳,他着了一件青色的内衫,苍白的脸色映在昏黄的烛光中,完全没有以往的顾盼神飞。
这样子那里还有纨绔的架势。
“三哥”
秦铮扶着江丞,嘴角嗫嚅,想说宽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被称为大师的酒鬼曾说孤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克尽自己一切的好友亲朋,秦铮,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一阵风刮来,不远处的月桂树树影晃动,秦铮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起来,他想起了裴宴被人抬出来的样子,残骸断臂,空荡荡的胸膛里泛着黑黝黝的光,像是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死不瞑目。
秦铮扯着江丞的袖子又叫了声三哥,江丞没理他,宫里的圣手张初白从屋里出来,朝江丞行礼告罪。
霍凌阳的情况并不好,他的双腿被马匹重重的踩踏过,张初白保住了他的命可是保不住他的腿。
有些唏嘘,武将的儿子成了瘫子,像是天大的笑话。
江丞进屋时霍凌阳已经醒了,他瞪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香罗顶上的帷帐,见江丞进来,脸上咧开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殿下说得对,有些东西一荒废下再拾起来就难了,臣今天算是栽了。”
江丞没说话,上前给他掖了一下被角。
可是下一秒霍凌阳却哭了起来,他原本只是压着嗓子低声的呜咽,可是后来呜咽声变成了嚎啕大哭,那哭声里渗着悲伤,透着生离死别。
霍凌阳在问江丞,世俗礼数重要还是与喜欢的人相携一生重要。
江丞回答不上来,有时候在世俗礼数下的流言能杀死一个人,而痛失所爱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霍凌阳在哭肿了一双眼之后,被林初白一碗药汁灌下去,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过境千帆后面有三个字为“皆不是”,生死茫茫,后面跟着六个字“不思量,自难忘”,霍凌阳在春波湖旁耸立的烟雨楼中坐了三年,等来的却是自难忘,水风空落眼前花。
出了府,往左拐两条街有摊馄饨铺子,热气在昏黄的灯光中升起,江丞有些饿,站在铺子前停住了脚。
秦铮的视线扫向在炉灶旁忙活的店家,指了指身旁的桌椅,“三哥,吃完馄饨再回去吧。”
江丞嗯道,“那就吃完再回去。”
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很瘦,弯着腰像是晒干的虾米,妇人却很胖,臃肿的身材在炉灶旁显得尤为庞大,很奇异的组合,江丞眨了眨眼,这可能就是爱了。
馄饨上来,装在了缺了口的大瓷碗中,上面飘着油花和香菜,淡褐色的排骨汤浓郁飘香,一口一个小鲜肉,馄饨很好吃,江丞吃完自己碗里的馄饨,眨巴着眼望向妇人。
男人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小哥,今日的馄饨买完了。”
江丞哦了声,神情有些郁卒。
男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道,“小哥若是想吃,赶明在来,我老孙家的馄饨常年都在这里摆摊的。”
江丞的眼睛闪了闪,男人左手有六个手指,先天畸形,发病并不常见。
江丞就看了男人一眼,低头自己碗里又多了两个小馄饨。
秦铮吸溜着自己碗里的面汤,语气有些含糊,“我晚上吃的多,馄饨吃不下了,三哥,你吃吧。”
江丞哦了声,咽下馄饨继续盯着在摊子前忙活的夫妻。
秦铮伸手在江丞眼前晃了晃,问道,“三哥你看啥?”
江丞转头,问道,“你看像不像夫唱妇随。”
秦铮吸溜完碗里最后一点面汤,反问道,“三哥很羡慕。”
江丞觉得秦铮在揭自己的短,他就算是想夫唱妇随,可是也得有人和他随啊,自从自己克死两位新娘之后,皇城里的达官贵族愣是没有一位敢把自己的闺女往东宫里送,他没有妇,唱不了随不了。
况且江丞是gay,纯的不能再纯的gay,就算是随也是夫唱夫随。
秦铮见江丞没说话,又问道,“三哥,我听说父皇要将裴家的四姑娘许配给你,三哥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换一家坑。”
江丞没说话,在桌子底下踹了秦铮一脚,“那姑娘是给子书找的。”
秦铮点点头,没说话就听江丞道,“二哥家的侧福晋又有喜了,这是二哥的第几个孩子了。”
秦铮将两个巴掌都伸出来,“十个了。”
要想富,多生孩,这应该是古代奉行的真理,江丞头有些疼,这孩子一个接一个,自己又要破费了。
梆子声敲过,上半夜刚过,江丞心里有些痒痒,他想去鬼树林瞅瞅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系统给一口否决了,他给江丞发了一张摇头的表情,严肃道,“yer,夜晚是野兽们的天堂,他们会在这个时间段里兴奋,你去了有十分大的几率会成为他们的夜宵。”
江丞将表情再次点了保存,“系统先生还有两个月世界线就要结束了,你说我要是再找不出那个鬼,我可直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