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衢云有些诧异地看着陈百经,这时学生们吵闹起来,还以为陈百经是来闹事的,纷纷来扯他。
陈百经现在不是数据化身体,他不知道残缺版的金刚不坏神功能不能挡得住火枪,心里已是着急,便不再解释,强行搂着杨衢云又回到了房间里。
所幸,毛瑟m1888火药枪只能单发,人头攒动间,那刺客没有必中的把握,也没有开枪。
学生们对陈百经很是不满,但杨衢云早已知道有人回来刺杀自己,对陈百经的举动反而有几分感激。
他止住了学生们,神色从容,问道:“阁下怎么肯定有人要来刺杀杨某?”
陈百经见他模样,忍不住暗自赞叹他的这份气度,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或许,就是这个时代仁人志士的风骨吧!
“杨先生和孙先生发动了广州起义、惠州起义,是当朝的眼中钉,有人来刺杀先生,不奇怪。”
陈百经回想历史书上的内容,关于杨衢云,他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一条。
杨衢云点点头,道:“我知道自己早晚会被人除掉,但不知道是今天。你是如何得知?”
“我看到了。”
陈百经不想兜圈子,他护住了杨衢云不死,但任务并未结束,也就是说,他不仅仅要护住杨衢云现在不死,还要将他一直护到孙中山离开!
“刚刚在街上,我看到有人在房顶持枪,枪口正对杨先生。”
陈百经指着窗户。
学生们一片哗然,杨衢云挥了挥手,让学生们都散了。
等学生们都离开,杨衢云这才仔细打量了陈百经:“小兄弟救命之恩,杨某人无以为报。但生死有命,杨某人知道早晚都会有那么一天。那一天不会太久,所以,还请小兄弟离开吧,莫要因为我而受到牵连。”
他目光清明真诚,十分淡然,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陈百经不知道说什么,对方是一个时代的伟人,既然已知生死,自己这点学识,想要说服他逃命,恐怕是不能的。
“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陈百经说。
“什么?”
这句话没头没脑,杨衢云不明白。
陈百经:“刚刚杨先生说的,人民当家做主,真正民主的国家,那一天,四十年以后,就会到来。杨先生若是能活,可以看得到那一天。”
他说得笃定,令杨衢云诧异,这般坚定的相信着民主共和的人,在现在这个时代,并不多见。
难道是兴中会的后生?只是,他为什么肯定那一天会在四十年以后出现?
杨衢云心中暗暗思忖。
“为什么,是在四十年以后?”
陈百经说:“确切的讲,是在1949年。在那年秋天,会有一位伟人站在天安门城楼上宣布新中国的诞生,整个中华大地都会兴奋颤栗。先生难道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这些?”
杨衢云认真看着他,并未从他的神情目光中看到一丝丝妄想症的表现。
“小兄弟如何得知?”
“因为,我从未来而来!”陈百经决定撒个谎。
杨衢云洒然一笑,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天上的日月星辰都有自己的轨迹,人间的季节都有自己的轮回,不能做一点点的更改。小兄弟说笑了。”
他是完全不信什么穿越过去之说的。
陈百经心想:完了,他不会将我当神经病吧?果然,轻易说这种话,很难取信于人。
“先生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从未来而来,便是要来保护先生,保护孙先生。”陈百经只得一口咬死。
杨衢云见他说得认真,微笑着开玩笑道:“难道连佛祖,也信仰了民主共和?”
呃?
这是什么梗,陈百经有些懵逼。
杨衢云见他诧异,解释道:“佛门有如来之名,便是‘如来而未来,无处不在’的意思。小兄弟若真是从未来而来,可不就是如来了?”
陈百经怔怔然说不出话,心想,这尼玛是什么节奏,果然读书少,跟这种知识分子说话,连对方的玩笑话都听不懂!
他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说:“先生爱信不信吧,反正我就是一保镖,等过几天孙先生来了香港,会和各地的革命代表见面,到时候他们会商议出日后的起义。我的目标,就是要守护这次会见的成功。”
此言一出,杨衢云立刻变了脸色,他一脸严肃,甚至还有些震惊。
“胡言乱语!”
杨衢云斥责道:“孙文回来,不过是久别其母,前来探望一番,哪里是你说的……说的那样!”
他看向陈百经的眼神,已经有几分警惕。
陈百经见他紧张的神色,突然有了主意,他凑到杨衢云耳边,悄声说:
“先生莫慌,我不但知道孙先生何日赴港,还知道他会在你辅仁文社的地下室和各路代表会面!先生若真是关心革命,当相信我!”
杨衢云听见这话,心中如海浪澎湃汹涌,已经不能自持。他现在表面上只是个开私塾的,暗地里却仍旧未放弃革命,辅仁文社,是兴中会和内地各革命代表的联系地。
这般私密的事,除去了孙文和革命代表们,还有几个人知道?
他神色未变,但一双手抓住木椅的扶手,已经是青筋暴出。
陈百经接着说:“我还知道,陈少白先生的中国日报,背后的金主,是大富商李玉堂!”
杨衢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陈百经。
他的神情变得很是恐怖,目光像刀子一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