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不早了,该去上课了。”张凡催促道。
“来了,来了,不知今天是哪位先生授课。”李白水看着书院新发的特意定做的最小号院服,学者书院的学子单手背后,一手握着一卷经书向前走去,只是毕竟年纪尚幼,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总归还是有些可爱的。
一大一小师兄弟二人向着学堂走去,各种各自拿着一本自藏经阁取出的经书,两人走过书院的湖泊、假山、花园、廊道,之间廊道交汇处也有一大一小二人与张凡师兄弟二人相向而行。
其中年纪稍长的男子,是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年约二十出头,行走之间龙行虎步,自有一番气度。年幼者十岁左右,虽然还是少年,眉宇之间竟然是由身居高位之威严。四人相遇,皆是一袭青衫,皆是腰佩玉牌,皆是兄弟二人,皆是仪表不凡,皆是要走上同一条青石路前往同一个学堂。
世间之事,无巧不成书,但是一饮一啄也有定数,是缘分,是气数,是巧合,是运气,或许更是宿命。
四人同时停在廊道之上,谁也没有先迈出踏上青石路的那一步。年纪虽有差异,但是相差不大,修为虽有高低但却皆是人中龙凤。众人皆是在这世间沉浮争渡,或者一步慢便是步步慢,一时退让便失去了无敌的气度,无意之举或许便是影响深远。
独木之桥,有先后之分,有快慢之别,四人或许谁都没有想要争些什么,但是气运自有定数。大风起于青萍之末,波澜发于滴水之间,四人仿佛看到了自身的气运正在相互抵挡吞噬,一者如剑,一者如月,一者如水,一者如金,这便是气运之争。
并非受控于四人,而是四人亦被气运所干扰,不由自主不肯退让。二者之中,一方本为出世之人,一方则为世间之人,两者的命运就如同两条平行线,本来没有交集之所在,浴巾,出世之人入世,则二者的命运相互靠近,只是不知是相交,相同,亦或是相反。
四人八目之间两两相对,四人的眼神都是那么清澈,那么坦荡,但是不知为何四人的眼神越来越迷离,空气在一瞬之间像是凝固了,途径的飞鸟停了下来,清晨在草木之上凝结的晶莹露珠,顺着树叶低落下来,却是怎么也落不到地面,书院的学子像是无所觉般走向自己的学堂,但是不知为何这一步就是迈不出去。
秦羽正要走出房门,去不知为何,这门就是无论如何也推不开。赵政仰头喝酒但是葫芦里的酒就是滴落不下来,酒葫芦放下,气势骤然之间提起,却是发现像是收到了禁锢一般不得舒展,然后如同泥牛入海一瞬之间无影无踪。刘莹若有所思想着某人,但是像是发觉什么一般眼神突然之间变得凌厉起来,秀手掐着印,嘴中默念,就在将要算到些什么的时候,指尖一滴鲜血不知从何处流出,之间没有伤口,但是面色一瞬之间惨白起来。书院的年轻先生慵懒的躺在青石之上,一瞬之间困意全消,如同雄狮抬头一般灵识蔓延想要巡查自己的领地,但是灵识怎么也铺撒不开,年轻的小厮还是斜靠在书院门口的台阶之上,一手捧着书,一手撑着身子,眼睛闭着,但是书却翻了一页。书院的先生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仔细感应之间只是一片平静,教习们不知为何感觉像是被洪荒巨兽俯视一般猛地向天上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张凡仿佛一瞬之间来到了云间,从天空中看着时间芸芸众生,每时每刻,有人出生有人死亡,有人皆大欢喜,有人大难临头。年轻的母亲将要生产,但是家中无人,强盗入屋,人性之间将会发生什么无人可知。那一边渔民大鱼,但是皱起风雨,狂风怒吼,一叶扁舟如何能够承受如此力量,船只破碎,渔民落水。有学子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高中功名,喜极而泣,有人一样苦读数十年却名落孙山。有人只想守着妻儿安安稳稳平平安安,但是权贵欺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有两国纷争,将士浴血沙场,遗孀家中独坐,朝臣争论不休,刺客死士之间征伐不断。张凡本事出世之人,熟读道藏,看透世间,曾经道藏中的场景像是与现实结合在了一起,古井无波的心境,起了一丝涟漪,早就已经看淡之事,或者因为入世一行,心再也无法平稳,他想拔出身后木剑干预些什么,却发现之事徒劳,自己只是看客,什么也改变不了。本事河岸上的人呢,看着河中的人有的想出来,有的相互厮杀,只因身在河岸河中之事如何插手,现在入世一行,入了凡尘,但是却变成了河中之人。他变成了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在红尘中前行,在磨练中消亡,在弱水之中争渡,又能帮得了谁呢?他双眼之间岁月流转,妄图动用岁月的力量干涉这一切,却发现岁月亦是少不起作用,因为这里就是岁月本身,人利用手中的一瓢水,如何能对抗一整片大海呢,因为就连这一瓢水,也是从大海之中获取的。张凡道心坚固,心境极稳,双目之间六抓的岁月极力对抗被遮蔽的天机,他要变得清明起来,至少不被气运裹挟,于是他盘腿坐下,木剑平放在双膝之间,心中默念,双眼微闭,左手托剑,右手虚按在木剑之上与左手相合:抱元守一!
四人之气运互相吞噬,相互征伐,明明是虚无之物,却是让人感受到了其中的贪婪之意,四者在对立间交汇,与争斗中壮大。四人之中谁也无法承受这样庞大的气运相互征伐吞噬的力量,四人竭尽全力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