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她想,或许,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想要如此称呼对方,才会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叫唤出声吧。
不过如今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莫忘伤势严重,远行不便,她还真怕周慕洁会强硬的把她们两人赶离花府。
“我到的时候夫人也在,她与老爷正商议着明日你们离府的细节”
宁蓁蓁悠悠的开口,这是她与花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谈。
刚才如若自己慢了一步,花宁她们就真的只能带伤离开了。
她把自己去到锆石院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原来,当宁蓁蓁匆匆忙忙的赶到锆石院的时候,周慕洁正与花翰飞商议着要把花宁送到哪个庄子上。
依周慕洁的想法,当然是越远越偏僻最好,眼不见心不烦的,她还不惜以扫把星之说来劝说花翰飞。
在花翰飞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宁蓁蓁正好赶到。
闻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还把今日在正厅大院外发生的事情一本正经的告诉了花翰飞。
当然,也没有隐藏花宁来找自己求情的事实。
最后,两相平衡下,花翰飞特许花宁主仆两暂留在花府一个月。
一个月后,前往福城最边缘的那个小庄子,没有自己的传召,不得返回福城。
这样虽达不到花宁最初的预想,却也比明日离开要好上百倍。
“我能帮你的也只能如此,以后的一切就靠你自己了”
宁蓁蓁意味深长的说完这话后直,接踏入了内室之中,而花宁深深的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后也匆匆忙的离开。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个人影,一直在默默地看着她离开。
宁蓁蓁站在先前的位置,透过半开半合的窗子,一直往外看着,直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才转过身,慢慢地躺在屋内那张雕有海棠花图案的木榻上。
“芄兰,你说她会怪我吗?”
她轻启着好看的菱形小嘴,慢吞吞的问道。
那个她是谁,宁蓁蓁虽然没有明说,但芄兰却一听就能猜到。
“不会的,我们四小姐是如此的善良,她必不会怨你的”
“她不会,她会;她会,她不会;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宁蓁蓁脸上现出懊恼,这是她很少会出现的神情。
“不,不会的”
对方的话虽隐诲难懂,但一直服侍着她的芄兰却知道。
她握住宁蓁蓁的手,一脸笃定的回答。
“我知道,小姐们都不会怨恨您的”
这一路来,都是芄兰陪在宁蓁蓁身边的,对方的所思所想她大概能明白。
也就是明白,才更加的理解。
理解对方如此做的深意。
“罢,一切都是命,缘来缘散,缘聚缘灭,都是难逃天意”
说完这些后,宁蓁蓁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平心静气的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小屋子,推开那扇连接着卧室的小门。
里面摆着的是一尊观音金像,金像下是一个精致的香炉,里面燃着三根还未熄灭的香烛。
这里的一切整洁而干净,可以看出经常有人在此精心的整理着。
宁蓁蓁走到地上的一个薄团前,缓缓地跪了下来,拿起一旁放着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芄兰见状,也慢慢的退了出去,守在卧室的门口。
此时的花宁正走在回海棠院的小道上,天色已彻底的暗沉下来了。
除了道上那一盏盏相隔不远的灯笼,也就只有天空中那发出微弱光芒的几颗星在陪着她。
回海棠院的小道除了丫环本就很少有人经过,此时更是寂静无声。
花宁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晚上独自一人行走在这路上。
此刻的她脚步匆匆,双臂环抱住自己,眼睛不停的东张西望着,就怕突然间从两旁窜出一个人影出来。
“喵喵……”
也不知从何处传来这么几声猫的叫声,把本就心神不宁、胆战心惊的花宁吓得拔腿狂奔起来。
待远远的看到海棠院三个字的匾額时,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奔跑的脚步,改换成疾步而走。
不过刚踏入海棠院的她总觉得有些不妥,怎么感觉海棠院的月光与外面的相比,更加亮堂了呢?
不对,她仔细一看,这哪是月光发出的光芒,不知何人在她的院子里燃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灯笼。
明亮程度虽然不能与其他院子相比,却比自己平时间更胜一筹。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情不自禁的又跑了起来。
这院子平日间就只有自己与莫忘居住,如今自己刚回来,莫忘又昏迷不醒躺在床上,何来的灯光。
她一口气跑到莫忘的房间,推开门,见对方还好好的躺在床上,脸上一片安祥,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轻手轻脚的上前去帮她掖了掖滑落的被角,突闻隔壁偏屋中传来一阵声响。
想起院中那不明所以的烛火,花宁抄起一旁莫忘用来防小人的木棍,蹑手蹑脚地走到有响动的屋子前,偷偷的往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