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正好,东泛晨光,黄漫微微忐忑的迈进了教室,放眼望去,好似禁锢的光阴,让人梦回经年,当记忆的尘埃被刷落,曾几何时,幻梦如真。
黄漫也曾无事时随念想过,若是重回青春,自己该是怎样的姿态,去做为一个预言者,改变自己征服世界。
然而妄想成真时,黄漫却完全懵了,在这般落魄的年纪里,纵然无惧世俗惊骇的眼光,黄漫也找不到能让世俗惊骇的事去做,在这个除了成绩会让人相信之外别无他为的年纪里,黄漫真的找不出什么好的办法,看起来能让自己站上世界之巅,回想起大学时候站在山顶俯瞰那个城市,豪言要将它踩在脚下的往事,黄漫不觉自嘲的笑了。
“黄漫!”忽然一声高呼将黄漫惊醒,“你是不是又在睡觉了。”班主任又在打趣黄漫。
黄漫有些尴尬的笑笑,这个可爱的中年妇女,总是说黄漫能躲在镜片后边,睁着眼睡觉。黄漫也是很无奈的,躲在镜片后边睡觉是真,可睁着眼睡觉黄漫还从来没见过。
“额…这个我还真没睡觉。”黄漫有些汗颜的解释了一下,27岁的人了,被老师逮着也是有点怪怪的。
“那你回答一下我刚刚说的问题。”班主任狡黠的说到,既然没睡觉,那给你个机会证明自己,
“啊…?”黄漫这回是真的傻眼了,望着黑板上密布着的英文单词,黄漫只看的懂他她它之类的,再多的他早就忘完了,大学英语都能挂科的人,甭指望能记住这些用不到的符号。
这时候黄漫忽然想起那句话,我们年轻时候一样很聪明,知道天经地纬,懂得周期元素表,算的出三角函数,见识过辛亥革命,了解长征二万五…然而当我们长大了,为了生存劳碌后,不是我们变笨了不会了,我们只是老了。
黄漫很想回答的,可他忽然发现班主任问的什么问题他都不知道,就算想忽悠过去都没法,一时间只能傻楞在那。
“坐下吧,记得好好听课。”班主任可不想浪费上课时间。
在同学们善意的哄笑中黄漫坐了下来,有些讪讪的朝同桌笑了笑,自己跟这个同桌不大合得来,但却在补习的时候跟他表妹混成了一伙。
黄漫现在才发现,就算老天给了他再一次机会,他依然还是一个普通人,除了智商稍微还过得去,可能在这个年龄段,也就情商占优了,其他的,可能连钾钙钠镁铝都背不全了…
黄漫就这样有些浑浑噩噩的过完了一天,同学们感觉到了他的异常,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毕竟每天都生活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哪来的变化?若说真有什么变化,也就是黄漫掏出了那包玉溪,和大家躲在厕所吞云吐雾,然后吐出不大完整的烟圈时,舍友惊异于这二十多块的香烟,并难以理解第一次见到黄漫抽烟还能吐出烟圈。
黄漫仅仅吸了几口,忽然想起吸烟也会影响发育,于是就将大半包烟扔给了这群有些受宠若惊的少年,灭掉半截烟吃晚饭去了。戒烟是痛苦的,可这具充满活力的身体,却并没有对尼古丁行成依赖,黄漫相信自己。
匆匆数日,黄漫发现自己极难适应这种枯燥而缺乏自由的学生生活,特别是看着曾经予取予求的学科无能为力之时,那种挫败感让黄漫莫名的烦躁,我能预知未来,却还在为这些浅显的知识而挣扎,这种矛盾的冲突让黄漫有些抓狂,但这个年纪的身份,黄漫却做不出什么改变,这,才是令黄漫郁结的根源。
未来如何?这期天里黄漫想过很多,彩票?自己压根没买过。股票?用毛线去买啊?何况自己也不炒股,完全没关注过。世界杯?哪只球队夺冠他早不记得了,就连2014年,离他回来最近的一次他都不知道,何况更早前的?炒房…放弃吧……
“小漫漫,最近怎么了,怪怪的?”一个轻佻的女中音带着一片黑影,忽的降临在黄漫身旁。
“懒得理你…”黄漫瞟了一眼这个有一米七出头的大块头女生,悠悠答到。
“哟?几天不收拾你皮痒了是不是?”说着萧悦猛的把手伸到黄漫咯吱窝,挠了一下便掐住一块肉,作势要拧。
“哎哎哎!怕了你了!”黄漫赶紧避身求饶,这个从初一开始就以欺负他为乐的女汉子,当然现在还没有女汉子一词,但在别人眼中,这种狂放不羁的女生总会成为人后的谈资,嘲笑又唯恐避之不及。
黄漫却并不如此,他喜欢这种不应有的豪放背后,那纯粹的心灵,所以黄漫乐意被她欺负,也乐意分享她内心的所有。而在男女懵懂又渴求异性的岁月里,萧悦会猥琐告诉黄漫澡堂里女生的身体如何如何,黄漫也会强掩羞涩的给萧悦看自己穿的内裤边,是的,从前的黄漫和萧悦好似性别互换一般,只是现在的黄漫,再也没有少年的赧怯,他已经成熟得,或者说是麻木到能平淡的看待几乎所有的世事了。
“告诉你哦,我磨着我爸给我买了个cd机耶!快快快,说说期待不期待?姐姐周末回去带过来给你用用,嗯?说,想听谁的歌?…”萧悦也不敢在教室里有太多大动作,只是觉得黄漫这个小弟最近好似都在发呆,本着大姐大的派头,总该过来安慰安慰。
“不就个cd…”黄漫在萧悦看似要瞪出的眼珠子下,放弃了后半句话,这个年代便携式cd机在小镇上还是稀罕货,黄漫知道再过两三年,d机?简直就是渣…黄漫有些神游,差点忘了现在还是200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