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有序而迅速地退了下去。
眨眼间,偌大的院子里,便只剩五个人。美妇人终于忍不住,“呜”一声哭出声。潇翊急忙上前,一扶老妇人的前臂,低声道:“母亲,请先进屋,进屋从长计议。”
老妇人本是盯着秦宇诺愣神,这时也回过神,急忙附和:“对,对对,先进屋,进屋说话。回都回来了,又跑不掉,都进屋。”
一进屋,大门一闭,秦宇诺还没站稳,就觉肩头一重,压得她踉跄两步差点摔个狗啃泥。却是那美妇人一把抱住她,又趴在她肩头,呜呜咽咽哭开了。
“我的诺儿啊,我苦命的诺儿,真的是你,娘没做梦啊,真的是我的诺儿,呜,呜呜,娘一看就是你,你跟娘长得一模一样啊……”
秦宇诺晃了两晃。
美妇人抬起泪水迷蒙的妙目,细细观察秦宇诺,忍不住又悲又喜,急切道:“母亲,母亲您看呀,这孩子是不是跟我一模一样,这眉眼儿,这鼻子小嘴,这下巴额头,这……母亲,您说是不是?”
老妇人说:“呃……”
老妇人靠近几步,握住秦宇诺的双手,也开始仔细观察秦宇诺。
片刻,老妇人慈祥地开口:“我孙儿就是可爱,瞧这大眼睛水灵的,这眼神儿小可怜的,真是可爱。不过孙儿啊,不是奶奶无礼,奶奶就是说点实话,女孩儿还是皓质雪肤、秀眉樱唇惹人爱一点。当然当然,你别误会,奶奶说惹人爱,不是说惹奶奶爱。奶奶就喜欢你这幅模样。可谁让那些没……没品位的单调乏味的青年男子,就喜欢明眸皓齿的女孩儿,奶奶也没办法不是。孙儿啊,你跟奶奶说说,你是不是流落民间,多吃了酱油?奶奶听说酱油一吃多,人就变黑了……”
“哎呀祖母!”一边的潇云黎叫了起来:“祖母,您都胡说些什么啊!”
老妇人被潇云黎一说,竟真的露出不好意思的面色,喃喃道:“奶奶也是关心嘛,奶奶听说小孩子扭麻花一扭多,脸就会长歪……”
“奶奶,您怎么还说呢!”潇云黎嚷道。
其实秦宇诺对老妇人的话,一点都不反感,甚至还充满敬佩。她觉得这豫阳府一家人,就这老太太耳聪目明,头脑清晰。
但一旁的潇云黎极快地说:“奶奶,您没看出来,她这是中了毒?”
“中毒?”
老妇人、美妇人、连同秦宇诺一道惊叫出来,瞠目结舌。
潇云黎点头:“小妹是中了魑魅散,所以才导致好好的面容被毁。”
秦宇诺心头重重一跳,撞得嗓子眼儿都开始剧痛。
就听老妇人厉声问:“谁?谁毒我孙儿?谁这么丧尽天良,敢毒我孙儿!”
一边的潇翊终于开口:“母亲,谁毒的诺儿,我们先不管。当务之急,是帮诺儿解毒。依孩儿看,诺儿身上的毒性,似已被解除了一部分。”
秦宇诺猛地悟出什么,立刻大声道:“爹爹说得对,我以前比现在难看百倍。三个月前,也不知怎么的,在山谷里睡了一夜,突然就好看了许多。”
老妇人惊道:“还难看百倍?奶奶以为你这已经是顶点的丑!”
说完,一看众人的目光,蓦地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努力去弥补:“那个,恩,那个,奶奶的意思是,其实也不算顶点的丑,只是不太白,还有点歪……”
秦宇诺含着两眶泪,苦涩地说:“奶奶,我是您的亲孙儿啊!”
美妇人已忍不住插嘴,终于将话题拉向正道儿:“依我看,可能是魑魅散的毒性自行消解。无论怎样,现在诺儿体内还残存了一部分毒性,王爷,您看有办法吗?”
潇翊沉着且肯定地说:“有办法!魑魅散虽毒性激烈,解起来却也不难。我手底下正好有这方面的大夫,让诺儿受几天苦,毒性就能全解。”
秦宇诺对美好容貌的向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暂时被击得粉碎。
她很快明白,潇翊说的“受几天苦”,绝没用任何夸张手法。
潇翊在骗她,这哪儿叫“受几天苦”。
但无奈她被锁在房里,潇翊怕她奶奶和娘心软,将她们远远支走,他自己和潇云黎已只躲在书房里。于是,秦宇诺就被困在房里,独自跟一群嬷嬷和几个大夫斗争。
桌上那密密匝匝的银针,还有各式各样的刀剪锯锉,强烈刺激着秦宇诺的眼,让她生出火海酷刑的幻觉。
为首的风度翩翩的长须男子,秉承知情权原则,先对秦宇诺介绍了整个治疗流程:“郡主莫要紧张,魑魅散的解法,其实非常简单。先以五百百银针活血通络,再以三百针刀从各大穴处放血,祛瘀去浊,以火收口,再切肉破骨以刮除残毒,最后再以五百银针益气除热,去腐生新。就是这么简单。郡主千万莫要紧张。”
秦宇诺的下巴“咯咯”两声,被自己茫然地伸手扶正,再盯一会儿长须男子,小声说:“先生说得对,非常简单。我一点也不紧张。我只是,恩,肚子痛,要去趟茅房。”
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一边的嬷嬷急忙上前,躬身道:“奴婢这就带郡主去。”
秦宇诺用不着出门,经过内室再穿两道门,就是金银装饰的便所。
但秦宇诺果断地摇头:“我用不惯那个茅房,那里面的香味熏得我头痛。我要去外面,重新找一个。”
秦宇诺坚持,一屋子的人也没法,最终相互看一眼,为首的嬷嬷点点头,扶了秦宇诺起身,又由一群嬷嬷相随,走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