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往事发生的时间,还是六年前的一天。那个时候,厉自衡自然还没有现在的这般成就……
六年前,厉自衡经营一家小型轧钢厂已经有好几年了,收入还颇丰。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时国家实行改制,就是要将那些污染比较严重的中小型企业给兼并,实行大规模生产。也就是说,产量达不到标准,而污染又很严重的中小型企业,即将面临着倒闭。
厉自衡经营的那家小型轧钢厂,自然也就在这项标准的行列,所以他显得异常的焦急。因为这份产业,是他白手起家,拼死拼活努力得来的,所以他自是不愿看着自己的轧钢厂就此倒闭了事。
厉自衡焦急万分之际,自然也想过要扩大规模经营,所以资金是必不可少的,但可谓是各个银行都跑遍了,可不但没有贷到一分款子,还被那些贪官污吏给吃掉不少。厉自衡那个心疼哪,所以一气之下,就跑到集市上想去散散心。
那日正逢上展销会,摆摊子卖杂货的可谓人满为患,摊上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五花八门。厉自衡百无聊赖,便在会场逛了起来。直到晌午时分,厉自衡不禁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想到自己虽是为了厂子烦心,但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也不能就此不吃不喝吧。于是厉自衡来到一面摊前坐了下来,下了碗大肉面就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肚子之后,厉自衡见时日尚早,脑中又为厂子的事心烦意乱,就又在会场四处转悠。他白手起家,以前过了不少苦日子,向来舍不得掏钱,在集上是干逛不花钱,就这样转了一天,脑中烦闷也少了许多。转天起来又接着逛,瞧见前边有好多人围着一个场子,他以为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抢头彩似的赶过去看管热闹。
这围观看热闹,既不花钱又解闷,厉自衡发家之前专好此道,如今见此又勾起他往日性情,赶忙使劲挤到前头,蹲在地上定睛观瞧,一看原来是个算命的先生,四十来岁的年纪,虽矮却很白净的模样,身材臃肿,鼻梁上还架了副镜子,打扮得像个古时教先生一样。
虽说已是二十一世纪,但在这乡村僻壤的地方,还是有些许人专信此道,有些不太深信之人,也就挤在那看管热闹。那时并没有城管片警,自然也就无人过问这封建迷信之事,聚集此处,只为混个热闹好玩。
只见那先生坐在砖头上,跟前支了块木头板子,纸笔砚台和签筒摆放齐整,身后戳着面幌子,当中画有八卦图案,两侧写道“天算半仙,看相批命”。
这卦师是久走江湖,特别会做生意,胸中广博,极有口才。他不是坐到挂摊后边死鱼不开口,而是先讲故事,旁人路过一听就被黏住了,看热闹的越来越多。他以为这样就不愁没有主顾送上门,但似乎是太自信了些,殊不知这是哪个年代,怎会只听他胡吹一番,就肯轻信之呢?
故而大多数人聚集此地,只为图个热闹新鲜,并不是真想为自己算个啥命。
这卦师自称姓胡,家住山东济南,江湖人称“胡天算”,天算之意就是说他算命看相,从来没出过半点差错。他把桌上那块木头使劲一拍,先静了静场,才开言说道:“各位老少爷们儿,别看这醒目普普通通,却也有几分来历。有分教‘一块醒目七下分,上至君王下至臣,君王一块辖文武,文武一块管黎民,圣人一块传儒教,天师一块警鬼神,僧家一块宣佛法,道家一块说玄门,一块落在江湖手,流落八方劝世人’。”
顿了顿,见围观的人群没啥多大反应,那算命先生又接着说道:“胡某初来宝地,照例先自报家门,鄙人是胡老真君七十三代后裔,师从麻衣相法,擅会观人面相手相,卜卦签术。观相之,乃由皮透骨,辨识元神,以此决断福寿贵贱,穷通生死命理;签卦之,卦有卦数,签有签辞,可解世人前因后果,旦夕祸福。”
算命先生见人群围得差不多了,又加把劲摇头晃脑鼓吹一番,便把话锋一转,说道:“往常看相批八字卦金各是十块钱,但今天初来乍到,承各位捧场,鄙人只好张天师卖眼药——舍手传名了,咱们仅收半价,而且是算一卦送一卦,倘若算错一句,我是分文不取……”
算命先生正侃侃而谈,突然瞧见一个老板摸样的人就蹲在旁边,那人却正是在看管热闹的厉自衡。算命先生觉得兴许此人的钱好赚,似乎就想拿他开个张,也好在群众面前证明自己不是胡吹,于是说道:“看这位老板五官端正,不如让胡某瞧瞧时下气运如何?”
厉自衡一愣,还以为这算命先生在和别人说话,左顾右盼了两下,却见算命先生始终是紧盯着自己在看,于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示意算命先生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那算命先生咳了咳,微微笑道:“这位老板,胡某说的就是您啊!这么地说吧,除了您,这片还有谁个有您这副老板的派头呢?”
这句话似乎颇为受用,厉自衡不禁得意地咧嘴笑了开来,但一想到要自己掏钱看相,刚咧开的嘴就立马紧绷上了。别说厉自衡虽是个小轧钢厂的老板,但为人很是小气,自然是舍不得掏半张钱财看相,再者自己对于此道亦是不很深信,所以只是在那装傻摇头。
算命先生见此人似乎不愿看相,怕是不信自己的技术,急忙说道:“常言道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胡某学的麻衣相法签卦之术,观的是人之旦夕祸福,卜的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