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围着十娘,议论纷纷,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离谱。
面对千夫所指,十娘也无从辩驳。
她此时满手鲜血,要说无辜,傻子都不会信的。
面对大家的诘问和斥责,她除了沉默,只有再沉默。
她慢慢往皇宫的方向走,这十五年她独来独往习惯了,身边连个侍卫和随从都没有,只能由着大家对她指指点点。
眼看着大家的情绪越来越激愤,十娘正在想着要怎么才能脱身而出的时候,一只臭鸡蛋突然迎面砸来,砸在她的左肩处,蛋清蛋黄哗啦流出,恶臭的味道也随之传来。
她怒:“尔等放肆!就不怕本宫让你们全都下地狱么?”
众人更怒:“砸她砸她!砸死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后,她死了,这天下就太平了!”
说着,无数的臭鸡蛋从不同的方向往她的身上砸过来。
她没办法,只得在身周凝气无形的元气屏障,罩着身子,往皇宫的方向行去。
众人见她居然当众施法,这些鸡蛋打过去,都会被弹回来,顿时都被骇住,扔了手中鸡蛋,纷纷逃遁不见了踪影。
十娘无语的轻笑了笑,一群凡夫俗子,还真的以为能伤到她么?
她撤了屏障,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下起了磅薄大雨。
她仰头看了看雷电交加的夜空,想起了从乱葬岗爬出来的那个磅礴大雨夜,也是这般的狼狈,也是这般的迷惘。
只不过,那时候还有夜兰息雨中赠伞,今日,却只有她孑然一人艰难前行了。
她就着雨水,将手臂上的血迹清洗干净,这才从幻囊中取出夜兰息当年那柄十二股的素白油纸伞,心中正感概着,忽听见雨中传来车轱辘碾过雨水的声音,马蹄得得,是往她这边来的。
她急忙往旁边让了两步,不想挡住别人的过道。
那马夫却吁一声,勒缰吁马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车帘掀开,身材佝偻满头白发的阿奴从车上下来,浑厚沧桑的声音道:“十娘,真是你呀?我正要去找你呢!”
阿奴的左边肩胛处,依旧插着那柄已经有了些锈迹的剔骨刀。
十五年前,当十娘从北冥回来之后,除了驭万兽归丛林之外,也解除了对阿奴及整个乌灵族的契约。
她希望他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这一直都是她对他最好的设想。
解除契约之后,她依旧将抱月府留给了阿奴。
抱月府很大,阿奴带着族人数百人住在里面,也不显得拥挤。
十娘对阿奴这样信任,阿奴自是不敢再做出什么让十娘寒心的事情来。
这柄剔骨刀他就一直都让它留在身体里面,以此来提醒自己,若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便先用这柄剔骨刀了结了自己。
十娘见他形色匆匆,出言问道:“阿奴,出什么事了?”
阿奴从马车当中一下来,身上就被淋了个透湿。
他也逃不脱早衰的命运,被冰冷刺骨的雨水一浇淋,寒气入骨顿时就颤栗起来:“十娘,我我家那忤逆子,前日去了郊外的姜家庄园,被吸血藤咬得浑身是伤……”
十娘见他淋得可怜,便将手中的油纸伞往他的身边倾斜了一些,带着他往旁边的屋檐下面避雨去。
同时又问道:“你府中不是备有疗伤的丹药么?”
阿奴焦急的说道:“不管用!那吸血藤也不知道是什么邪物,府里的丹药都不管用,我看伽若身上的伤口发黑,脖子上也莫名其妙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经脉一样的东西……,我担心伽若会有性命之忧,这才想要去皇宫里面找你,可巧在这里就遇见了!”
“是尸毒!”十娘这才彻底的反应过来,那吸血藤里面一半是尸毒一半是新鲜的血液,当它们咬伤正常人,吸取新鲜血液的同时,也就将含有尸毒的血液注入到人的体内了!
她停下脚步说道:“要不我跟你去一趟抱月府吧?如果真是尸毒,须尽早清除才好!”
阿奴连忙点头说道:“好好,如此甚好!”
此时狂风骤雨雷电交加,两人都是提着内气互相说话,三言两语下来,阿奴已经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咳嗽气喘起来。
十娘伸手扶了一下阿奴,看见他手脚颤抖呼吸不均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骇然,这就是魅影与夜兰息口中的三十而衰四十而亡么?
以前魅影与夜兰息在她耳边念叨这些,说她逆天而行导致万物枯竭,她还不怎么相信,也不怎么愿意去面对。
今日阿奴就在这边,明明才三十多的年纪,却已经抖抖索索颤颤巍巍如同马上就要行将就木的老朽之人了。
看着阿奴这样,她又想起了闻安口中的天谴,心道,这不知不觉之间犯下的大孽大恶,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弥补,若真的有天谴,她也是罪有应得了!
念头刚刚升起,一道耀目的闪电突然自天空中直接劈落而下,惊得雨中的马匹悲嘶一声,挣脱绳套,撒腿狂奔而去。
刚才闪电落下的地方,两名身穿银白色华丽甲衣的将士出现在他们面前,目光如炬看向两人,清越威严的声音道:“鸠十娘何在?”
十娘心口处的符源突然没来由的悸动了一下,一下还没过去,又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看着这莫名其妙横空出现的两名将士,十娘心生戒备,惴惴道:“我就是鸠十娘,你们是谁?”
她心中着实疑惑,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