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票七十六
有时候,男人就好比风筝,女人就好比那牵风筝的线,男人走的再远,也终究会被风筝线引回去的。就连那土匪也不例外。张老三始终忘不掉河西小镇,石榴手中的线拐在远远的拽他回去。他从石榴客栈回去,给了石榴一个承诺,就是三天以后他还会再来。石榴其实心里并不想频繁的让张老三来她客栈,原因是那个河工始终在吃张老三的醋。石榴也想和河工保持长相厮守的关系,河工虽然好吃懒做,但河工年轻,充满活力,河工可以满足她的无休止的yù_wàng,张老三就不能。但是,张老三可以满足她在金钱方面的需要,还可以为她撑腰,可以保证在这个小镇上没人敢欺负她以及她的家人。这都是河工做不到的,河工只能算是一个吃软饭的,石榴的面首罢了。石榴都需要,一个女人的各种yù_wàng其实和男人一样奇怪,总是永远都不满足,有了这个还想那个,一直到了最后了,她或者是他都想不明白。张老如约而至,等他的却是石榴被杀的噩耗,而且还是在他走出石榴客栈之后,这让张老三十分恼火。后来,她听说杀石榴的人是本镇的一个小孩儿,而且还是他的情敌,已经被阳武县給逮走了——他誓杀此人!枪毙这一天,张老三的人来河西小镇,是来踩点准备起票的,不想正好赶上,张老三没有出面,他躲在一旁,因为这里认识他的人很多。他还是有所顾忌的。他安排他的人混在人群中,借机杀了河工,解了他的心头之恨。他们侥幸逃脱之后张老三发现,阳武的兵力不容小觑,那家伙,一排枪打过去,不是枪手准头太差,说不定他的人会死几个的。从这一点上,他害怕了。回去以后,他就和张老四商量,下一步何去何从。
一行人回到他们的老巢,一个穷得人口一直减少的小村里。张老三卧地休息之时,想起了他目前险恶的生存环境,他问张老四:“四弟呀,我看这里是越来越不咋地了,下一步咱们往哪里去呀?”
其实他不问张老四,老四也早就开始考虑下一步的去向了,他回答说“三哥,我早就觉得这一次不似以往,这个冯玉祥看来是要下狠心灭了咱们哪。我总觉得阳武在搞什么名堂,这一次你也见了,他们是不是和以前的不一样啊?”
“是不一样,兵强马壮,那打枪的姿势都一个样,很整齐,不像是过去的县府武装,更土匪差不多。这次,他们穿的衣裳,脚上的鞋,都他娘的一样。我觉得这里出了能人了。”
张老四忽地一下坐了起来,他问:“三哥,你下一步准备咋办?”
张老三迟疑了一阵子,慢慢的说道:“我想,我想回开封一趟,找找咱大哥,看他有没有好办法,想听听他的主意。你看咋样?”
“中,我也是这样想得,我觉得咱们一直这样扛下去,终究会被阳武县的武装吃掉的。现在他们是在寻找我们,一旦发现咱们在这里隐藏着——不敢想啊三哥!”
“是啊,咱们张家的顶梁柱都在这里呀。这样吧,我今天就走,你在这里先撑几天,暂时不要有啥行动,等我回来了再说。还有,你不能听导包的话,这个货好胡弄,弄不好就坏大醋了。”
张老三站起来,喊了一声二孬和另一个他的近门本家兄弟进来,对这两个人说:
“您俩跟我去开封一趟,去找找大哥,让他想点办法,咱光在这里躲着也不是个戏。这一回不比上一回,我看形势有些吃紧。您俩跟我回去一趟,现在就走,这里先又老四招呼着。你俩准备一下,也给他们说一声,就说去开封了,一两天就回来。谁有啥事可以带个新回家,不过,也可能回去,也可能不回去。有的想捎个钱回去的,也行。去吧,快一点儿,争取黑了到开封城。”
俩人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三个人正要出门,张老四跟出来说:“找几个人送到船上吧,万一遇到…”
张老三说:“不用,人多招眼儿,这里离河又不远,不要紧。”他从来不在乎什么劫路土匪啥的,他本人就是土匪的祖宗,这里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开封来了个冯玉祥,但是,没有人不知道他张老三的。
几个人带了不少大洋,这是给他大哥准备的见面礼。他的大哥不是白白给他当保护伞的,就像那些受保护费的地方势力,这都是有偿服务。他们出了这个接近荒废的三不管小村庄,急匆匆的朝着渡口方向走着。路上的水草长的非常旺盛,几乎掩盖了那些纵横交错的蜿蜒小道。
坐上渡船后,张老三看到坐船的人不少,大家都在说着不同的话题。有个做生意模样的人说:
“我说掌柜的,你这船啥时候能靠到南岸哪?我们要赶到开封去。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路上土匪还多,不能太晚了。听说这一带闹土匪张老三,杀了不少人,抢了不少人家。阳武县几百人的保卫团都拿不住他,这个人厉害的很。”
一旁有一个人接上说:“可不是,县知事都让他杀了。现在又换了一个,听说是原来的副知事。眼下主事的实际上不是这个知事,是从开封过去的人,叫啥?叫剿匪队长…”
撑船的老艄公听了不愿意了,他对这些议论的人说:“唉唉,我说老客啊,咱们别提这些事儿,这都是政府的事,这与咱们无关。咱们走咱们的路,做咱们买卖,注意祸从口出。”用手朝自己的嘴指指。
有些人坐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