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也是今日才明白,自己这些年到底错得有多离谱,我对不住那些无辜的孩子也对不住你,更对不住自己。竟任由你这样跑偏下去,也不曾言语过一句。如今倒真是自食其果了……”
“祖父也并非是将责任完全归咎于你的意思。而是希望你能正视自己,正视身边的事情,去思考,去成长,莫要再像过去一样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你想象地这么简单,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挽回。有朝一日你离开家,离开我,离开浔阳城,你会遇到无数危机,也会遇到无数人,日后也会遭无数的罪,这是无可避免的,一个修士都必须走过的路,你早晚都要走。”
“你生得好,生来就拥有许多修士都不曾拥有甚至于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但这也不代表这些东西永远都是你的,因为若你没有能力,这些资源会渐渐流失,成为别饶东西。而你则会成为被资源淘汰的人,毕竟资源有的是人抢,可占着资源的蠢货却只得一个死字。”
“我老了。你父母亲也没有这么多精力管你。若你再不学着长大,总有一日会受害。不是你如今这种,更不是那些打闹,而是生死决战,死了就真的死了,没有回转的余地。届时祖父就再也救不了你了。”
……
不知何时开始榻上的人捂着眼睛,无声地哭泣,肩膀一抽一抽的,盖住了她那双暗淡的眸眼,似乎这样就可以掩盖住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看到你这样……”崔英似是被刺了下,眼眸空茫,好像不太敢看:“祖父也心疼。也感到无比痛恨,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梗可这也弥补不了你所受的伤害,仇恨是无法治愈你的,你要真正地走出来,将这些腐肉一点点清理干净,才有可能痊愈。”
“我等你彻底好起来。”
……
“嗯……”良久有浓重的鼻音响起,虚弱却带着一股难以察觉的硬气。
“好、好!乖孩子。这才是我崔英的孙女……别怕,你的苦不会白受的。祖父定会为你支持公道,那个狠毒的恶徒走不远的。祖父等着这一。”到这里崇日真君的脸阴得几近能滴出水来。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来,喝药罢。你的伤………也得治好才校本求来了好丹药给你治疗,不想后来却发现若是以丹药修复,横截面处的静脉必回萎缩一些,日后若是有机会修复也麻烦。”
“我从一同道口中得知此事。他可用世俗界的草药汤药,辅以灵力温阳养,可暂保断肢处经脉脉络不会封住,保持活路。若是日后有了机会或是法子就简单许多了。只是……”
崇日真君有些迟疑,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只是过程可能会略微痛苦些,康复周期也长,不知你的意思是如何?”
“我用药汤。”哄得一声,所有人都感觉玄幻了。到底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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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外边的事情你听了?”浔阳城外一片野地,一瘦弱的男子懒洋洋地盘坐在细软的草地上,问话的人则在不远处的河流认真地插鱼,场面显得有种异样的滑稽。
“听什么?”
“就是城东那场闹剧。”
“略有所闻,不过当时并没在意,只知道一点。怎么……有何见解?”
“唉,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原先还不感兴趣的人有了些兴趣。
“没什么,只是在感叹一个什么都有的人竟还会想不开,搞出各种乌七八糟的状况,活活将一手好牌打成烂牌。”
“若我也有她这个命,定不会过成这个样子。”
“你又怎知同等情况下你定能做得比别人好?各有各的难处,不得内有苦衷,或是各有抉择,有因有果罢了……”顾淮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在可惜这个,的确挺像他的风格。
“好了,少爷,咱别这些话题了,咱们还不如想想我们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咱们后头还缀着这就这么多杀手……这可怎么办?”
顾淮淡定地撇了对方一眼:“又能如何?且看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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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快,方才我看见她了。那一身,一定是那人。”
“她往那边走了。”
“这娘希皮的,修为不高,怎生这么能躲?老子还在等她拿赏金呢!”
“我大头,你什么傻话呢?那可不是普通的女修,据这位可是将浔阳城大半才俊拢在手里的女人,自然不简单。再了,就是你想抓也要跟那些同行抢过一番才校”
“快追,我不相信这人能跑出浔阳城。”
“走。”“走!”
这群人像是蝗虫一样呼啦啦过来,然后咻地一下离开了,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躲在树上的人屏住呼吸,不敢露出一分一毫的端倪,生怕引来那些饶注意力了,届时她是真的逃不掉了。
方才那些人站在下边的时候,她心尖儿一直在打颤,衷心祈祷那些人能忽略过去。
待到那群人一窝蜂似地跑了之后,她才敢稍缓,抱着腿微闭着眼调息。
她太累了,连日来的精神紧绷几乎让她崩溃。
可现在还不能休息……很快,很快就能够离开这里了。
只要渡过这个难关到外边去,届时大地大任行,谁又会知道她曾有这样一段曾经?
她也并不后悔。
害人不后悔,断臂不后悔,走到今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