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一整天不间断的谈话、问询,王二不仅对案情有了进一步的洞察,而且他弄清楚了很多别的事,而这些事让他对自招亲以来海罕部落上下的很多矛盾表现有了合理的猜测,比如说他和七斤是怎么轻易报名成功的,招亲赛程中为什么诡异的出现了医术一项比赛,还有就是臭名昭著的宝利德长老突如其来表现的善意,当然这些猜测都还很模糊,更无法得到进一步清晰的证明。
王二好整以暇的在庭中一边踱步,一边说:“那么下来,我们从哪里开始呢?是不是还是以事件发展的时间顺序来进行案情的梳理大家会比较明晰?那么,从时间顺序上来看,我们要关注的第一个疑点,当然是塔娜为什么要诱骗陷害王七先生,但因为塔娜的突然死亡,这一点暂时无法得到明确的回答,我们将这个疑问暂且押后处理;那么第二点疑问,是不是可以从发现可敦被害开始?王七先生甫一发现误入可敦大帐而可敦已经被害,就第一时间退出帐篷,这一阶段可以说相当短暂,那么都指挥使亲卫队是怎么神速赶到并围住王先生的呢?”
提出这个疑问之后,王二直接请求宝利德传唤昨晚带队的乌塔亲卫队头目前来接受质询。这头目昨晚其实和王二已经见过,和七斤还交过手,他的职务大约相当于中原军队里的百户,作为都指挥使的亲兵头子,为人相当骄狂,进了大帐嘴里就不干不净,可敦身边一位中年侍女上去直接给了几鞭子才老实了。王二朝着这亲卫头目问:“昨夜你如何带队直接围住可敦大帐?”可敦的侍女亲自坐着翻译,那亲卫见王二问的不客气,牛眼睛一瞪又想发飙,见到旁边那中年侍女拿着马鞭虎视眈眈的瞧着,才咽下一口气,老实回答:“昨夜轮我当值,得人传讯才带队前往。”王二紧接追问:“何人传讯?”那头目昨夜当值,本身应该带队营地内外不间断巡逻,但他知道乌塔外出,心下懈怠,其实躲在帐内和几个亲信喝酒,这会被王二追着问细节,只好愤怒地回答:“当时在帐内议事,突然有人划破帐篷,以飞刀带信示警,说可敦被杀了,才赶紧带队围过去的。”“可看清何人投掷飞刀?”“没有,追出去看时,人已经不见了。”“示警时间可有准确记录?”“亥时一刻前后。”
王二又问:“你的帐篷离可敦帐篷距离几何?集中队伍到得可敦帐篷又需要多少时间?”那亲卫头目说他的帐篷离可敦帐篷大约距离一里地左右,他整队加上路上的时间大约总共花了一炷香左右。王二示意亲兵头目可以下去了,然后说:“白日我招来别乞帐下多名侍女问询,能够证明王七先生离开别乞大帐的准确时间亦为亥时一刻,而王七先生今天在宝利德长老手下亲自陪同下亲自又走了一趟昨天的路线,需要时间恰为一炷香。那么,亲卫队收到示警之时,王七先生尚未来到可敦帐篷之中,试问他又如何隔着好几里路杀了可敦呢?”
王二证明七斤没有充足的作案时间后,不仅彻底的洗清了七斤的嫌疑人身份,而且将案情顺利导入下一阶段,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王二经过一天的侦破,其实心中有一个越来越深的疑惑,此案其实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相当好破,杀人者计划并不严密,手段甚至相当粗糙,但是作案者是出于什么动机在杀害可敦的同时一定要将七斤裹挟进来,却是令他不能理解。但这时也不容他去多想,只有先彻底破掉杀人案,才能使他二人在海罕安全顺利地继续执行任务。
说了这么半天,帐内各招亲队伍的人员好多都昏昏欲睡,明显根本没听懂的样子,王二看了暗笑。他接着说道:“我们现在再回到杀人现场看看,经过勘察,可敦的致命伤在脖颈正面,一击致命。杀害可敦的凶器为一把薄刃,与海罕卫中常用兵刃均无相似。而从正面杀伤和伤害发生时没有发生反抗、亦无人听到声息来判断,凶手与可敦相识的可能性极大。而据调查,可敦驻地附近,除了后营的侍女和女仆之外,是不允许男子进入的。那么,我们是不是能大胆的猜测,凶手是否为一女子?”
听说有可能是女凶手,出于奇怪的心理,帐内各招亲队伍又都精神起来,大家都等着王二继续开讲。“现在我们回到陷害王七先生的塔娜身上。塔娜在陷害七先生成功后,本已逃脱,但是营地周边几十上百里并无人烟,她一个单身女子能逃去何处?昨夜她又藏身何方?又是怎么死在了河边?这一切,经过七先生白天缜密的侦查,已经真相大白。”
“侦破这一切,靠得依然是我中原刑部侦缉的不传之秘,如今世间只有两人掌握的一项绝技,足迹追踪。”王二跟人说话,一般到这种时候都会停顿一下,等待一个傻乎乎的捧哏主动提问,“那啥是啥啥啊,有多厉害”之类的,然后他再接着撂出包袱大杀四方。这一招可以说是屡试不爽,今儿也不例外,这次捧哏的竟然是宝利德,作为海罕主管刑律的长老,他对有关侦破手段的问题有天生的兴趣。“何为足迹追踪?你说世间只有两人掌握,那又都是谁?”宝利德配合得很到位。
“足迹追踪,说起来很容易,那就是根据犯罪现场的足迹,确定嫌疑人的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最终据此进行追踪并将罪犯绳之以法。”王二微笑着解释道,宝利德听了有点怀疑:“能有这么神奇么?听起来和我们部落牧人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