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要生了?要给她生小弟弟了?
或许,‘生’这个概念谢向晚并不是真正的了解,但‘生小弟弟’是什么意思,她却是知道的。在过去的几个月间,洪氏、柳氏还有谢嘉树不止一次的在她耳边嘀咕,‘小晚儿要做姐姐了,高不高兴呀’、‘娘亲有小弟弟了,小弟弟在哪儿,就住在娘亲的肚子里呀’、‘小晚儿要乖,不要吵到小弟弟睡觉,好不好’之类的话。
时间久了,谢向晚还会虔诚的趴在洪氏渐渐隆起的肚子前小声絮叨:“弟弟,我是你姐姐哦,你要乖乖的,等你出来了,姐姐天天陪你玩儿,还会教你背三字经,对了你知道三字经是什么吗?姐姐背给你听哦……”
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她时常把脑袋轻轻放在洪氏的肚子上,一边和小弟弟‘聊天’、提前教他背三字经,一边等着小弟弟的‘回音’。
“咚、咚、咚”,谢向晚第一次感觉到小弟弟强有力的胎动时,她被惊呆了,傻呵呵的问洪氏,“娘亲,您、您疼不疼呀?”
洪氏满脸惊喜,一边感受着儿子那清晰的胎动,一边笑着对谢向晚说:“傻孩子,娘怎么会疼呢。这是小弟弟在给咱们打招呼呀,你看看,就是这里,他呀真是顽皮,你瞧,这是在伸展小手小脚儿呢……”
以后,谢向晚没事儿的时候就窝在洪氏身边,以免错过弟弟跟她打招呼的时间。
每每感受到小弟弟的胎动后,她就高兴得不得了,愈发有兴致的跟腹中胎儿聊天,等谢向荣来跟洪氏请安的时候,小丫头还会得意洋洋的跟哥哥炫耀。
谢向荣则会又是懊恼、又是期待的也趴在洪氏身边,以敬畏的目光看着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希望弟弟也给他打个招呼。
每天的那个时间,是东苑最幸福、最和美的时光,当然,若是轮到谢嘉树在东苑过夜的时候,这个画面将会更加幸福、和美。
所以,谢向晚对‘生小弟弟’这个概念非常清楚,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更是充满了期待。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小丫鬟说娘亲在生小弟弟,她却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有种莫名的不安,仿佛今日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笨蛋,俗话说‘七活八不活’,娘亲肚子里的胎儿正好才八个月大,这时生产,就算勉强生下来,小弟弟也有可能活不下来呀!”
忽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谢向晚的脑海深处响起,不管是声音本身,还是声音的内容,都让她吓了一跳。
谢向晚感觉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小胖手捂着胸口,惊恐的四处乱看企图找出那个声音的主人。
但,她失望了,转头间,目光所及之处,她只看到了满院子里急忙奔走的丫鬟婆子,以及她身边的柳妈妈、青罗、暖罗还有那个被拉着问话的小丫鬟。
没人?
那、那方才是谁在说话?
谢向晚只觉得背脊发凉,昨天那种被人禁锢的感觉再次袭来。
哦不,与那种落在蜘蛛网的感觉不同,她现在的身体没有被紧紧的绑住,小手小脚也能活动,唯一被束缚的仿佛是六识。
哦不不,也不对,她可以看,可以想,但却什么都听不到,整个人好像被关进了玻璃罩子里,四周的景象可以看得清楚,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及那个不知哪里蹦出来的声音。
“你、你是谁?在哪里?”
有了昨日的诡异经历,谢向晚没有惊慌的喊出来,而是忍着恐惧,用意念在脑海中询问着。
“说你笨,你还真笨,我是谁,我是你呀!”
那个声音再次在脑海神识响起,略带稚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嘲。
“胡说,我、我明明在这儿,怎么会又冒出个你?还有,你在哪儿?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你?”
谢向晚继续左右转头,企图找出那个隐在角落里的‘神秘声音’。
“……”
那个声音没有立时回答,但谢向晚清晰的感觉到,它有些无奈。
没错,那个声音确实在无奈,努力压制住想要骂人的冲动,那个声音耐着性子,解释道:“我说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咱们是同一个人啊。还有,我既然是你,当然住在你的身体里。”
殊不知,它愈是这么说,谢向晚愈是害怕——靠之,能不害怕嘛,你丫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忽然冒出一个‘人’或是‘声音’告诉你,咱们俩共用一个身体,咱们是一个人,你会是什么感觉?
这样诡异的遭遇,就是个心智健全的大人,他也未必能承受得了,更不用说谢向晚这么个三岁小豆丁了。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么了?”
就在谢向晚怕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子忽然被人抱起,接着视线拔高,她看到了柳妈妈焦急、关切的模样。
柳氏快要懊悔死了,她真是该死,竟当着谢向晚的面儿询问这些,万一把谢向晚吓到了,那可如何是好。
“我,我没事!”
谢向晚小手轻轻抚上柳氏的脸颊,掌下有种湿润的感觉,原来柳氏一时情急竟哭了出来。
脸是热的,泪是凉的,谢向晚的心竟莫名的安静下来。
“真没事儿?”
柳氏不敢轻慢,顾不得擦泪,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谢向晚,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丝神情。
谢向晚感觉到柳氏那毫不掩饰的关心,她心里一暖。不再慌乱,理智回笼,她镇定的询问那小丫鬟:“爹呢?他来了吗?”
其实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