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而现在,在付丧神和恶鬼的有意感知下,那些原本被忽视的细节,便一一出现了。

“虽然很遗憾,不过事实便是——”

“你,以及这个村庄的人们,早已死去了。”

今剑的目光扫过那些古老腐锈的梁柱,道:“——死在了很久以前。”

十年,二十年,亦或者更久远的百年前?具体的年限,大约只能够叩问那些古老房屋的残骸了吧。

付丧神的话让老人霍然瞪大了眸子:“不,不可能,那我现在……”

“现在是孤魂了呗,这都看不出来吗?”

恶罗王懒散地掏了掏耳朵,嫌弃道:“真是毫无资质,死后滞留人间这么久,居然既没成妖怪也没成鬼……”

说到这里,恶罗王倏尔一顿,眉头皱了起来:“对啊,话说回来,像你这种毫无力量的孤魂,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我记得那些游荡的小妖怪,应该很喜欢你这样的食物才对。”

“当然是因为有人在保护这里。”

今剑说着淡淡抬眸,望向了远处的高崖,像望见了某个存在:“你说是吗,神之子?”

“别用那个令人厌恶的称呼叫我。”

一道冰冷的,仿佛来自极冬的声音,突然穿过重重水雾,无比清晰地传达到了这里。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从远处瞬身而来,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冷峻的容颜,不带丝毫感情的冷眸。来人像是游离于世间之外,浑身都透着极致的漠然,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但没人敢小瞧对方,因为那人的言行间不可侵犯的威严,毋庸置疑的,是足以匹及大妖怪的、只有立于顶端的至强者才特有的气质。

众人还未开口,老村长却突然跌撞着向来人靠近了几步,呆愣又喃喃地唤道:“你是……荒?”

“哼,明明记忆已经在这百年里消失的差不多,却还记得我吗。”

荒居高临下的望着对方,眉宇间掺杂着憎恶和别的什么东西,无人可知:“多可笑,我已不再是曾经的我,而你们却仍旧如此渺小……渺小又愚蠢。”

“哈?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谁啊?”恶罗王夸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后戳了戳旁边的今剑:“你知道他们现在是怎么回事吗?”

“啪——”

付丧神一脸冷漠地用剑鞘抽开了对方不老实的手,然后看都没看捂着指头嗷嗷叫的某恶鬼,只淡淡开口道:“如果海坊主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么显而易见——”

“曾在此被海水一同淹没的,成了大妖怪的神之子与成了孤魂的村民,在跨越了百年之久后,再度见面了,仅此而已。”

恶罗王搔着头想了想,有点头痛:“哦,那现在两边是要找对方报仇吗,我能去‘帮忙’……”

“你的愚蠢总能令我惊讶。”银发付丧神冷淡地瞥了对方一眼,隐含警告:“收起你那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即便恶鬼确实很想去掺和一脚,然而,他望了眼旁边的付丧神……挣扎不过一秒,深知对方凶残程度的恶鬼,终究不甘心地咬着指甲忍了下去——打不过,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

而另一边,再度见到故人的老村长,终于被激起了记忆,清楚地想起了那段往事。

或者说——是这个村子的怨与愿。

“太久了……作为孤魂,我们已经在这里徘徊太久了。”

“弱小的灵魂抵挡不了时间的侵蚀,渐渐的,我们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固执地认为自己还是活着的人,用微渺的力量重筑起破败的村子,浑噩地过了百年。”

老村长浑浊的双目逐渐清明起来:“我们一直在等你,荒。”

大地渐渐升起白色的光,那正是那些死去村民、沉睡于此的灵魂。

他们被世间最后的一份羁绊唤醒,一瞬间使出了最后所有的力量,于此现界。

“抱怨,愤怒,愧疚,眷恋,或者别的什么……最初的我们究竟为何不愿意转世,直至此刻已经记不清了,但是……”

白色的光团一一聚拢到老村长的身边,然后拉长,模糊地显现出一个个人形。

发着白光的人形簇拥着老人,随即,老人自己的身上也泛起了光,面容渐渐模糊了起来:“你愿意出来见我们一面,真是太好了,荒……”

大妖怪望着对方,没有开口。

然而那些灵魂全不在意,现在的他们已经无限削弱,趋近于源初的无。即便曾经有着怎样激烈的感情,如今也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看来这一次就是真正的最后了,逝者终究不该留存现世。”

恢复了记忆,已经快要抵达极限的孤魂,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缓缓道:“在离开之前,荒,无论如何都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为我们曾犯下的罪行忏悔,真的是,万分抱歉……”

最后的话语隐匿在了风中。

残喘至今,当仅剩的执念得以达成时,过去的人终究到了最后。

下一瞬,发着光的人形化为了一个个雪色的光团,向着天空飞去,然后在抵达天上之前,消散在了风里。如同追逐着阳光和雨露的蒲公英,破碎在了半途,什么都没有留下。

——至此,结束了百年的彷徨,迎来了灵魂的终焉。

名为荒的大妖怪注视着天上消散的白,神色无波无澜,没人能够窥及他此刻的情绪。

“你对这里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

正如恶罗王之前提到的,这些村民的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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