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菲尔带着我去的地方,都是一些感染了瘟疫啊,发生了灾祸啊,一直有战争的地方。
我都能想到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我觉得乐园特别好人间特别差呗。
这样子挺烦的,就算是与我素不相识的人类,看到他们每日痛苦,被灾厄束缚,我依旧觉得心里不好受。
这种情绪在路西菲尔带我看贞德接受审判的时候上升到了极致,那些审判员根本不停贞德说了什么,他们自顾自的给贞德下了判决,要将她烧死。
路西菲尔非要带着我去看,我们两个站在离火刑架很近的云彩上,我几乎能看到贞德脸上的表情。
她还是和我以前看到的一样坚决,即使火焰的灾厄即将加身,依旧没能让她眼中的光芒产生丝毫动摇。
“不是你们给她的启示,让她拯救法兰西吗?为什么你不去救她?”我看着贞德被架上了火刑架,“我们就这样看着吗?”
“我们不应改变任何事物,而这欺骗,背叛,恐惧与罪恶,就是你想看的人间。”路西菲尔平静的说,“人与人之间,总是充满了欺骗与伤害,即使改变这一个,也无法改变全部。”
“好的吧……”我回答,趁着路西菲尔不注意一脚把他踢了下去,看着他措手不及的直接撞在了束缚贞德的火刑架上,把火刑架直接撞歪了。
路西菲尔一把掀开砸在他头上的木柴,脸上温柔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银白色的眼睛瞪着我。
这时候不跑是傻瓜!
我跳下云彩转身就朝门外跑,没跑两步就被路西菲尔抓着衣领提起来,一眨眼就来到了不远处的小巷,他直接把我扔在地上,一脸气的不行又不知道要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树,一直以来我以为你只是调皮,所以对你诸多包容。”路西菲尔沉着脸,声音冰冷,“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
我原本有点心虚,不过被扔在地上一秒钟之后就理直气壮了。
“我就是不爽你们把我当傻瓜看啊。”我仰着头瞅着路西菲尔,叉着腰,“为啥你觉得带我来看这些,我就会觉得乐园好啊?”
“难道不是吗?在乐园没有战争,没有疾病,没有任何伤害与欺骗,难道你是想说,这污秽的人间比乐园更好吗?”路西菲尔恼怒的问我,“你从未意识到在乐园是对你的恩赐吗?”
“难道你以为,看到他们痛苦,悲伤,我会产生厌烦这个人间的情绪吗?”我难过的看着路西菲尔,“我只会觉得非常同情他们,他们都是如此的虔诚,认为我们会去解救他们……可我们明明就在一旁看着啊。”
“为何你会有这样的想法?”路西菲尔蹙眉看着我,“世间万物都是平等的,我们怎么能因为人类而破坏事物运行的法则呢?”
原来如此吗?
即使长得和人类一样,路西菲尔……也不是人啊。
我难过的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了。
路西菲尔走了过来,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又恢复了那样温柔地语气:“我还没发火,你哭什么?”
“我觉得好难受啊。”我靠在路西菲尔胸前,抱着他的腰抽抽搭搭的哭,“我想我从前,一定是个人类吧。”
“……”路西菲尔没说话,温柔的拍着我的背,过了一会终于慢慢的和我说,“你是树啊,怎么会是人呢?”
被路西菲尔揪回乐园之后,我还是蔫蔫的,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整天就坐着发呆。
就连主都被我吓了一跳。
有一次主正在制造新的天使,我撑着下巴坐在不远处的云彩上发呆,过了好一会发现主没有动,一扭头发现他正在看我。
我奇怪的回盯主,他问我:“上次去人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啊。”我嘟嘴,“反正还是看一些让人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的东西呗。”
“人间总是如此。”主走到我身边,他伸出手,隔着一层能量摸了摸我的头毛,“灾难从未有一刻停歇。”
我愁愁的叹了一口气,又蔫了。
“如果你以后都能这样听话就好了。”
“我一直很听话啊!”我不服气的看着主,说着一下子爬到他身上,使劲拽他头发并发出了乖巧的声音,“皮!”
然后我就被主丢出来了。
在大门外哭哭啼啼的敲了一会门之后,我又愁愁的坐在了大门外的云彩上,无聊的用脚踢云彩玩。
路西菲尔过了一会就来了,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我跳起来伸手拦门,可是大门瞬间就关起来了,我嗷的一声手被断了。
路西菲尔根本没料到我会跟上来,他一下子转身拉开门,看着门外一脸泪的我蹲了下来:“树!”
“手手断了!”我嗷嗷的哭,指着门内的断手,“我以后长成树,树冠歪了怎么办啊嘤嘤嘤。”
“现在重点不是那个问题吧!”路西菲尔第一次吼我,“你知道这么门多重吗?为什么不叫我!”
我捂着自己一直呲血的手臂,哭哭啼啼的认错:“我看你很轻松就推开了嘛。”
我感觉路西菲尔的表情好像是要把我的头摁碎。
“你也太不小心了。”闻声出来的主将我掉在地上的手手捡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把断处对在一起,白光闪过之后,我的手就恢复了原样。
“好厉害啊!”我活动自己的手,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奇怪的地方,“这是怎么做到的?我头掉了也可以恢复吗?”
“你想试试吗?”主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