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恣的这条腿,确实是自己玩手机下楼梯不看路摔断的。
这位仁兄当场就嚎出声来,被一众吃瓜群众围观着被抬上担架送进医院的。
不是什么大事,但总归是要吃些苦头,几个月内都不能安心行走的。
刚好柳恣也住不惯自己在扬州城的公寓,跟孙赐磨了会儿嘴皮子就搬回了江银城自家房子里去。
扬州城的公寓是简朴而安全的单身公寓,面积大概在六十到八十平左右。
而柳恣自家屋子则有一百五十到一百八十平左右,从冲浪浴缸到健身房应有尽有——当然这些东西他现在都无福消受就是了。
从断腿到出院大概花了十来天,剩下的日子都在自己的公寓里宅着养伤补觉,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在放假。
孙赐胡飞一开始还不敢劳烦他继续上班,后来见这货已经开始哼着小曲乱点鸳鸯谱了,索性又把平板和各种文件端过来,让他继续参加视频会议和各种决断。
好在现在临国进入新一轮的建设期,国际局势也没有什么大变动,需要他操心的没有以前那么多。
虽然是一条腿断了,但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拄拐杖行走,又或者坐电动轮椅去各层溜达。
——那电动轮椅还是从养老院里买来的。
辛弃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柳恣在这,他得继续照顾着他。
虽然吃饭有人专门送热的过来,哪儿不舒服隔壁都有私人医生随时过来候着,但总归自己作为房客,还是要适当看顾陪伴一下子的。
柳恣闲暇时间一多,就开始看剧嗑瓜子又或者拉辛弃疾聊天,没事还逗逗他找乐子。
但好事在于,他拥有了更完美的书房和个人活动空间。
住在陆府的时候,辛弃疾行动言语都会被监视,看书也都是在昏暗的烛光旁边进行的。
如今住进1203,他不光有自己的带独卫卧室,还可以共享柳恣的书房,用赵青玉众多电脑中的任意一台。
而且这一次,他不是去农业局当实习生的,而是在做江银城的学生。
从前住在扬州城的时候,事事都是辛弃疾照顾着青玉,总有几分当哥哥的意思。
可现在马上就要入学读高中了,青玉反而成了照顾他的那个,不仅陪着他去报到认教室,还提前带着他去学校的各处转了一圈,仔细讲解不同区域的用处,免得他在新同学面前露了怯。
实验室、标本室等许多地方都被装潢翻修过,看起来现代而又先进。
辛弃疾看着这里的一切,只觉得期待而又有些不放心。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按期修完学分,而不会因为考分太低被赶出去。
——其实只要他认识柳恣的这事被捅出去,学校里没人敢拿学分的事为难他。
但这不是君子所为,不现实。
开学当天,在参加完开学典礼之后就要进行分班考试,然后新生按照临时编号去不同礼堂里了解各种要务,并且上几天基础课程,就可以按照各自的能力去不同的年级读书了。
青玉那边原本在帮着科研院折腾新技术的事情,如今也特意请了三天假帮他突击准备学习。
从模拟卷的成绩来看,辛弃疾的生物课大概在初三到高一的水平,化学也学得颇不错——但物理明显不过关。
最麻烦的,就是电学的各种题目。
什么加速度、光学、热学都可以通过生活实际的记忆去联想和应用,但电学的模块里有很多东西,因为之前他都没看过相关视频,在临安城也没条件做实验,完全是一头雾水。
“rlc电路的定义你是背熟了,但是应用题怎么就绕不过弯来呢。”
赵青玉哗啦啦的翻着书,又找出平板里的电路模拟app,第一万遍跟他讲其中的概念。
辛弃疾看着曲里拐弯的线路和各种电阻,只觉得还是头大的很。
由于战备考虑,学校里的理科知识都被压缩过进度,考的题目都偏难。
很多东西他能靠自圆其说式的法子不断理解,比如放热、凝华、比热容等等。
可串联并联这样的东西,还有电阻电压之类的东西,一旦组合在一起就和万花筒一样,能变化出无穷的套路出来。
这出题老师一个个都用心险恶的很,几乎每个字都想给人下套子铺陷阱,一不留神踩进去就没分了。
当初他在参加入学考试的时候,考完物理出来就后背冷汗浸透,如今再准备分级考试的时候同样也隐隐地头疼。
“你之前能模拟题考个及格分,我觉得完全是因为你记性太好了……什么概念不管懂不懂都能背的滚瓜烂熟啊。”青玉翻着他自己做的笔记,还用手戳了戳看起来没有干透的墨迹:“我之前送你的那两盒圆珠笔呢?”
辛弃疾垂眸一笑,岔开话题道:“电动势、内电阻这样的词,虽然都知道它具体的概念,可根本没法真正的理会。”
“学得越深,抽象的概念就会越多。”青玉耐心道:“很多人年纪轻轻就秃了,不是没有原因的。”
考试终究是要考的。
能力评级综合试卷和入学考完全不同,就好像一个岁月静好的小姑娘突然露出宫斗冠军的狰狞面目一样。
辛弃疾从下午做题做到晚上,差点写空了两根笔芯,心里根本没有底。
他越考越觉得有些走神,大概是用脑过度的缘故,竟在做不出题的时候开始想些别的事情。
这样的题目培养出来的人,无论是分析能力还是理解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