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疾笑道:“想我们没呀。”

辛弃疾噗嗤一笑,把心里的种种情绪按了下去,过去给他们帮忙。

这一次大家聚会,既是因为周末放假,也刚好可以和过来寻访的幼安聊聊天。

一桌子的菜相当丰盛,空气里都漫着啤酒的味道。

大家聊着参政院里的花边新闻,聊着柳恣上次睡死了以后如何打碎了床头的玻璃灯,聊钱凡那边军队里乱七八糟的琐事儿,还开着赵青玉的玩笑。

“我不想考参政院。”赵青玉嘟哝道:“就不能挂顾问的名字挂到结束吗。”

“临时顾问——然后所谓的临时,就临时个十几年?”柳恣拿筷子敲了敲他的脑袋道:“编制都不要,以后怎么给你申请住房和别的福利啊。”

“哎,我就住这不行啊,”赵青玉不服气道:“那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啊。”

“你柳叔以后还是要结婚的好吧,”厉栾喝得脸颊微红,取笑着道:“总不能你真成了他儿子,人家成婚了以后你也赖着不走吧。”

“什么柳叔,我才二十五,”柳恣挥着筷子道:“结婚什么的连影子都没看见,不存在的——这小崽子想赖着就赖着吧。”

赵青玉低头吃着钱凡夹过来的藕夹,依旧嘟哝道:“我反正不考参政院,就不考。”

“那是为什么?”辛弃疾挑眉道:“以你的脑子,cat考试不难的吧。”

cat考试的内容,大概就是中学升大学的加强版——知识范围更广,各层面的深度更高,应试要求更为复杂而已。

cat考试本身只是为了测试出不同人才的能力边界,进行各属性的判定,算是一个综合指标的参考。

想要进入参政院,还要进行面试、道德测试以及政审等等流程,哪里有那么简单。

可这些对于这少年而言,算不上什么吧。

“不,我觉得,”赵青玉抬起头来,郑重其事道:“身份,是个累赘。”

“它会让我不自由。”

-3-

他公开讨论这些,让辛弃疾有些诧异。

作为一个客人,辛弃疾抱着啤酒杯坐在旁边听他们高谈阔论,只默默地消化和理解各种信息。

可‘自由’这个词,字面的意义好懂,深层次的概念让他难以接受。

按照柳恣的说法,人都是自由的。

不管法律如何存在,不管生活受到了怎样的限制,去做自己所选择的事情,承担相对应的后果,这即是自由。

可对于辛弃疾而言,还是太模糊了一些。

就像在离开临国之前,他隐约听见了柳恣和青玉的聊天一样。

原来,在临国,又或者现代人的世界里,还存在‘转国籍’之说。

如果能力足够,资产达标,两国又都同意的情况下,人甚至可以自由的转换国籍,选择自己成为哪个国家的公民。

这个和春秋战国时期,在各国之间游走徘徊的自由,好像不是一个东西。

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清楚。

——这种东西如果放在宋国的环境里去讨论,自然又是要杀头的。

“怎么,还有谁能拘着你不成?”钱凡剥着鱼刺,慢条斯理道:“平时跟小魔王似的什么话都敢说,是在抱怨我们不够惯着你呢?”

厉栾倒也没被他这话说的不开心,反而笑着抿了一口酒道:“确实不自由。”

“你看,厉姐也这么说!”青玉抬起头来,认认真真道:“如果我真考进了参政院,成了名副其实的什么什么局长,什么什么处的官员,我做的事情,都不能随我的心意了。”

辛弃疾头一次听说是这个理由不想当官的,越听越觉得诧异。

他跟这少年之间的代沟,是实打实地有一千年。

魏晋时期抗拒做官之事,那是追求山水田园之乐,回避官场里沆瀣一气的堵心局面。

可青玉说的,不是为了什么清高、廉正、山水。

是为了他自己。

这算自私吗?

“如果我的身份变成了某某官员,我不能高兴的嘚瑟自己优秀的地方,不能因为生气去反驳和叱责别人,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想偷懒就偷懒,想和谁闹别扭就闹别扭。”

青玉看着桌子上的一圈官员,说的坦然而直接:“要提防的人和事会越来越多,谨言慎行也好,交朋友也好,都得处处小心着——这样的生活,你们可能喜欢,我不喜欢。”

“而且,如果我做了官员,连犯错的权利都没有。”

人们会说,看啊,这个官员嚣张跋扈,放纵自我,还做出如此多的蠢事出来。

就算有人愿意惯着宠着,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的存在会被身份化,而言行举止都要满他人的意才可以。

柳恣喝的有些上脸,拎着烤鱼噗嗤笑道:“我说吧,这小子就应该去科研院,泡一辈子的实验室他就高兴了——在实验室里就是睡地上都没人管他!”

孙赐在旁边帮忙盛着豆腐汤,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脑子抽了才考参政院,不然现在还在时都专心当小白领,加班归加班,不至于这么惨。”

人们笑作一团,各自感叹着自己的宿命。

辛弃疾坐在他们之间,既觉得离他们很远,也觉得离他们很近。

只是他们所在意的事情,所自由谈论的事情,对于他而言,都如同梦呓一样。

孔知遥快被朱熹烦死了。

他又喜欢这位大兄弟,有时候又被他搞得有些头疼。

这三十出头的大兄弟,虽然很多时候都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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