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是不用剑的。
但是在辅修的项目上,除了军用短匕,还有棍棒等冷兵器用来操练,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钱凡完全是之前在宋国的晚宴上没有打过瘾,此刻突然来了兴致。
他之前在宴上喝了点薄酒,下手还有些不知轻重,如今整个人都在整装待发的状态里,更加跃跃欲试。
辛弃疾怔了下,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双手。
“不碍事。”钱凡直接从包里跟掏硬币似的抓了一把铜钱,过去借了旁边另一个游艺人的佩剑,大大方方的行了个拱手礼。
他精通棍棒长鞭,而武器总有共通之处。
柳恣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清楚钱凡是个有分寸的主,直接带着赵青玉走远看他们两过招。
有些看戏的人也注意到这边有两个人持剑相立,也闹腾着簇拥了过来。
辛弃疾许久没有活动筋骨,此刻把手中多余的东西放在旁边的石凳上,也上前行了一礼。
下一刻,只听钱凡清喝一声,直接以剑为棒正面劈了过来!
他的路子既莽又狠,力气大的能听见呼呼的风声,辛弃疾侧闪持剑格挡,竟如鱼一般灵活的避了过去,同时下盘侧踢破他重心!
钱凡在上手的这一刻就感觉这才是练过十年以上的功底,稳健自如而且观察力极强,左手斜劈的同时一个弓步向前,掌心对准胸口猛地推了过去!
谁想到辛弃疾直接一个后空翻,寒光一闪就跳到了后方!
“好!!!”
幼安原本就在从少年到青年的过渡期,身上保留着十几岁时的柔韧和恣意,又添了几分二十几岁的清俊与稳重,此刻两指按着挡在面前的剑刃,犹如松间鹤徐徐扬起羽翼,眼眸亦如藏着寒星。
赵青玉看着他们乒里乓啷的从地上打到凳子上,再从凳子上打到桥边,两个人跟跑酷似的又是蹦又是踩墙,缓缓回头对柳恣说:“幼安哥好酷啊,我觉得他可以进国家体操队了……”
柳恣看着辛弃疾修长的脖颈和t恤领口的锁骨,只安静的揉了揉青玉的头发。
他好像单身的确实有点久了,此刻竟然有点移不开眼睛。
有的人适合保持静态,用光影去烘托轮廓的剪影,以及眉眸所营造的气质。
可有的人,天生就应如风中马云间鹤一般,只有在辗转腾挪之际才能让人发觉他的出众。
辛弃疾拿着剑的时候,哪怕身上穿的还是洗完澡随便换的t恤和牛仔短裤,整个人也绷着一股英气与活力。
他全神贯注的与钱凡过招时,肌肉由于发力轮廓清晰,而高挑的身段也绽露无疑。
最令人移不开眼睛的,是他舞剑的样子。
宋朝因为朝廷要求‘弃剑用刀’的缘故,在发展上经历了几起几落,最终沦为民间械斗时常出现的武器,但同时又杂糅了唐朝的剑舞,招式游转自如而强调身段的配合。
辛弃疾对肢体的控制极其谙熟,无论抬臂下腰还是收势都能控制的极为精准,在与钱凡过招时没有半分赘余的动作。
钱凡明显越战越勇,拿出十二分的专注和气魄来,打的酣畅淋漓。
他剑风强劲,甚至开始往要害处挥刺,辛弃疾在躲闪时由于空中侧翻了一式,簪子吃不住剧烈的幅度终于掉了出来。
在他旋身落地的那一刻,发冠同如墨的长发同时散落——
柳恣的瞳眸缩了一下。
一个男人披落长发的样子,竟也可以俊朗出尘至此。
在那一刻,他仿佛被卸除了封印,周身的气场全开。
由于作用力,那乌润的长发如木槿一般旋转绽开,散出飘逸的弧度而垂落周身。
他的长剑随势横在面前,眉侧落了薄薄的汗。
在暖黄的灯光下,那双瞳眸熠熠生光,被染上了几分浅金色。
钱凡看他连头发都被打散了,抬手收势用剑撑地,扶着腰喘着气道:“打不动了——下次——”
辛弃疾呼吸也略有些紊乱,点头行礼道:“多谢赐教。”
旁边赵青玉很应景的啪啪啪鼓起掌来,接着一群临国人和围观的老扬州人都开始啪啪啪的鼓掌起来。
有的人一边鼓掌一边一脸茫然的看其他人,并不懂这是个什么礼数。
另一边。
完颜亮被草草的烧了,一捧灰被装在了瓶子里带了回去。
耶律王祥原本带着中军往南赶来,谁想到走了一半又得到通报,让他们按兵等待先行军归来,然后准备全军回汴京待命。
耶律元宜带着那两千精锐直接折返回去,没有半分恋战的心思。
他对所有人称的都是,临国用妖法遥隔千里让妖异俯身完颜亮,让他不战而死。
他知道这个消息一旦传播出去,会有怎样的后果——
自己会被完颜雍调去询问,而面对临国的畏战情绪会越发浓厚。
可他就是不想再打临国了。
之前扬州深夜里的那场大火,还有从天而降的焦油,单是想一想都会让他再打起寒噤出来。
——如何能战?!
——如何可以相对峙?
对面杀掉他们两万人马的时候,连守军的影子都不曾出现过,分明是连一成力都没有用过。
如果真的触怒了临国,自己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更恐怖的,是在收殓尸体的时候,他摸到了完颜亮肩侧的那个洞。
有什么东西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膀,可是连箭矢的影子都没有!
耶律元宜一个人在他的尸首边坐了半个时辰,心里只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