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对者和一位对莎士比亚一无所知的科学家同样糟糕。”——查尔斯·珀西·斯诺《两种文化与科学革命》

辛弃疾感觉自己的呼吸暂停了几秒钟。

他从一个只知道四书五经的古代人,到临国参政院的实习生,再到文思院的老师,再到江银中学的学生,这一系列的身份转变和自我认知改变,全都发生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

他甚至无法想象再过五年自己会变成什么。

而现在,他坐在又开始嘎吱嘎吱地嚼豆子的柳元首身边,为一个根本触碰不到的东西而停止了几秒钟的呼吸。

“不是很严肃的问题,这个概念就像在解释为什么太阳是红色的一样——”柳恣安抚道:“淡定一点。”

等等……太阳为什么是红色的?

辛弃疾感觉自己睁开了眼睛之后,迟早会被无限的问题给圈住,只反反复复地咀嚼道:“你的意思是,时间这个东西,本质是物质的变化?”

“再往下讲,就要说到熵增以及其他方面的知识了,”柳恣示意他也来一些豆子,扬起眉毛道:“那可不是讲三四天就能说完的东西。”

“而且,我也不太了解其中的奥秘。”柳恣晃了晃自己拇指上的扳指,解释道:“我家人确实在过去的时空里从事这个行业,但我自己没有怎么接触物理学和相关的东西,其实也是个门外汉。”

可他讲的这些东西,也足够震撼了。

如果时间是物质的运动和能量的传递,那么想要逆转时间,或者影响时间,其实本质上要研究的还是能量和物质的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可能再过个几十年,到了2060年甚至更早一点,时空的机制和其他的东西,就已经被破译清晰了。”柳恣打断了他漫无目的的思绪,举起了手边放着的手机:“你觉得,这个东西从诞生到兴盛,花了多长的时间?”

这是个智能手机。

辛弃疾早就体验过这东西不亚于平板的一万种用途,甚至早就习惯了它存在于自己的生活里——当然这个东西对于宋国人而言,仍旧是神秘莫测而令人心生畏惧的神器。

“几百年?”他不确定道:“这个东西的构造太精密了,我拆开看过……”

可是里面的机关,还有那个能变化出各种画面的屏幕,他全都看不懂。

这种东西的诞生,不是如锅里的一只馒头能被一口气蒸出来的。

每一个部件,都是现代工业的产物,越是纤薄便利,越藏了无尽的妙处。

“答错了,”柳恣笑了起来:“作为通讯工具,它的进化花了几十年。”

“而从通讯工具,转变成多功能终端,它的进化只花了不到十年。”

辛弃疾的眸子猛地睁大,他握紧了那冰冷的手机,下意识地左右打量:“不到十年——不到十年就变化成这样了吗?!”

“科技的发展不是垒长城,不是要一块砖一块砖的搭过去,直到最后一块砖搭好才能算大功告成。”柳恣慢慢道:“相反,更像是在拆障碍。”

人们成立各种各样的研究组,不断地排除错误的选择和研究模式,就如同一群人围在积木旁边,等着把最核心的那一块拆出来,让整个障碍都为止崩塌溃倒。

“前面拆的那些错误选项,都当然有借鉴意义。”他意味深长道:“但只要有人有意或者无意的撬开了那最核心的一块,所有的障碍都会被迎面瓦解。

辛弃疾看到过青玉房间里的乐高积木,但还是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

“可以说的更清晰一些吗。”

看来他根本不担心睡不醒上课迟到啊。

柳恣心想自己又多了一个睡懒觉的理由,用面目识别打开了手机,给他看手机右上角的信号提示。

“5g信号、4g信号,看得到这个标记吗?”

手机的飞跃式发展,在于有人搞定了数据的传输模式。

1983年到1的模拟蜂窝网络发展到了2g的数字网络。

1发展到了ip数据网络,分组交换取代了电路交换,是移动通讯技术的里程碑。

2001年到2009年,全ip数据的4g网络时代来临,电路交换完全消失,通讯成本也大幅度下降。

就好像把积木最核心的承重部分不断地拆除,最后所有的桎梏都跟着崩解。

“我说这个,不是为了告诉你手机是怎么发展起来的,”柳恣认真道:“这样的事情,也可以代入到物理甚至任何一门学科的发展史里面。”

当某个关节被打通的时候,事情就会由量变到质变。

有关物理里热力学和量子力学的定义实在是太复杂,别说给辛弃疾解释,就是他自己也有时候会被绕的一头雾水,可某些客观规律就是如此。

人们可能为了时间、空间之类的定义和衍生学说能争执或钻研上千年,但真正能起到关键作用的,可能只需要几十年,甚至更短。

“你是说,量子传送的技术,也是这样的一个……积木?”辛弃疾突然问道:“那这样子的话,会不会早就有人抽走了积木的核心,只是没有告诉你们?”

会不会有人早就掌握了**传送甚至是跨时空传送的技术?

这倒是个非常大胆的假设,但根据他自己这边的消息来看,不太可能。

柳恣噗嗤一笑,摆摆手道:“那就要问菩萨去了。”

扬州城。

孙赐看了眼时间,心想柳恣那王八蛋肯定又睡死了,这个点了还没有回江银城开会。

她看了眼旁边的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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