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瓒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可以他那样耿介、刚正的君子秉性,能想出什么来。
半晌,他摇头对妻子说:“妹妹错了,就是错了,想掩盖倒不如真诚地去给荣国公夫人认错、道歉,以取得荣国公夫人的原谅。”
“母亲今早儿向荣国公夫人道歉了,荣国公夫人只说‘事情过去多少年了,瑚哥儿都那么大了。’然后就避而不谈这件事儿了。那态度,唉!我都臊的慌。夫君,她看起来不像是能接受我们道歉、原谅我们的。”
“那就更应该去道歉了。负荆请罪。”张瓒坚持。
“妹妹做错在先,只有父母出面,坦诚地向荣国公夫人承认教女不到,才是正确的行事法子。你想用别的什么法子,把妹妹这事儿压下去不说、不认错,不要忘记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哪天爆出来,才是真的坏了张家姑娘的名声了。”
大嫂急得眼泪要掉下来了,“夫君,是妾身不好,没照管好妹妹。”
张瓒摇头,“兰英,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不该你来担责任。母亲能教导咱们的昭儿,也就能教好妹妹。妹妹这事儿的根子,不在你,而是在张家的所有人身上。只因为她小时候长的讨喜,行事乖巧,从来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也就没出过什么事儿,需要父亲插手教导的。再则瑚哥儿这事,与荣国府男人也有关,荣国公和妹夫要担大部分责任的。他们不同意,凭妹妹一个人做不来。”
他拍拍妻子的手,安慰道:“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和父亲去和荣国府的男人商量。”
大嫂拉拉丈夫的衣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公婆的打算和丈夫说了。
张瓒蹭地一下站起来,“这事儿坚决不行。父亲致仕后,我现在就是一个四品的御史中丞,荣国府与咱们家的门第相差太大,齐大非偶。我去劝父母亲打消了这念头。”
“夫君,您这样去说,公公婆婆该怪罪妾身把这事儿说给你了。”
大嫂难堪地扯着丈夫的袖子不放手。
“夫君,您再想想好吗,母亲叮嘱过妾身不和你说的。”
张瓒脸色难堪起来,他气呼呼地坐下来,对妻子说:“当初小妹的婚事,我就不赞成。妹妹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嫁到高门大户去做长子媳妇。父亲就说他看了恩侯十年,绝对会护着妹妹的。可这护着也得有个分寸,不能纵的她不把规矩放眼里吧。”
“夫君,倒不如你和妹夫说说,以后别纵的妹妹太过了。”大嫂觑着丈夫的脸色缓缓说话。
“咱们为女儿择夫婿,也要想着夫君的人品为第一,然后是学识、才干。瑚哥儿的天性好,对女儿也会好。依着妾身来说,瑚哥儿承爵总是得几十年后的事情。到那时候夫君您未必就会比公公差多少,也不能说什么齐大非偶。”
张瓒丝毫没有犹豫地拒绝了,“等我到了那地步再说。那也是孙辈再联姻的事儿。况且,我们是书香门第的清流人家,为什么要和勋贵联姻。”
“夫君,您要是和父母亲这样说,我,我只好自请归家了。”
张瓒沉默,妻子与他结縭二十余载,人品、行事处处值得他尊重的。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情谊深厚,妻子把大归这样的话说出来,他不得不慎重行事了。
“兰英,你放心,我不与父亲说下辈联姻的事儿,我就过去问问妹妹的事儿,得怎么处理妥当了。”
“那你也别说的太直率了,父母亲都上了年纪了。”
“好,我会注意的。”
夫妻感情好,张瓒自然把妻子的劝告放在心里。
张瓒去寻父亲说此事,恰巧遇到弟弟张钰也在父亲的书房。二弟为人一向灵活,让他也听听,或许会有好主意的。
张英却不以为然,“这事儿只是你妹妹舍不得与亲骨肉分离,向恩侯哭诉了几句罢了。要是荣国公父子不拿那主意,她就是哭漏了老天,凭她自己啥事儿也办不成。”
张瓒着急,“父亲,咱们现在只论自己的错处,看怎么求得荣国公夫人的原谅。至于荣国公父子的错,他们自家夫妻、母子算账去,那不在咱们能够置啄的。不然这事儿那天爆出来了,会损害张家声望的。”
“矩臣,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有荣国公父子在前面挡着,轮不到别人批评你妹妹的。”
张太傅不以为然。
张钰却说:“父亲,大哥说的有道理,咱们该好好思量一下的。假如,儿子是说假如荣国公先离世,这个是很有可能的,他多年征战、伤病在身。荣国公夫人在丧礼上,就拿此事来说妹夫、妹妹不孝,您说妹夫还能承爵吗?瑚哥儿以后还有前程吗?世人不会再说死人的不对,可是会怎么看妹夫、怎么议论张家女儿?”
张太傅的脸色随着次子的话,渐渐地郑重起来。是啊,史氏原就不爱长子,真要在贾代善的葬礼上来这么一出,她娘家有史侯出面为她撑腰……
那是妥妥地要把爵位给次子啊。
怪不得荣国公父子一说,她也就不声不响地同意了,原来算计都在后面呢。m的,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说的是一点儿也没错啊。
真要出现这样的局面,自己二十年的心血、所有的筹谋就付之东流了。
张太傅严肃地看着二个儿子,“实不相瞒你们两个,对你们妹妹的事情,我是早有打算的。可我没想到她心性懦弱,是个扶不起来的。当初为太子选妃的时候,为父为何急忙忙到圣前请赐婚给恩侯,就是因为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