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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前,贾政在府里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贾政与这人原就不熟,但因投的帖子是翰林院编修,贾政还是按礼节命管家迎接。
进来的是叔侄二人,年长的看起来有过六十岁,或者更多,稍年轻的也过了四十岁,那年轻一些的,向贾政行了晚辈礼,那年长之人至于贾政做平辈的客人礼节相见。
贾政很是好奇,自己与翰林院素无交集,这翰林院编修张昭,到自己府上有何事呢?
那年长之人,见贾政满面疑惑,还客气地让座,吩咐上茶,就开口说道:“多年不见,贾府二公子可还认得出老朽?”
贾政见人称呼他二公子,就往前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认识此人。就拱拱手说道:“还请恕政眼拙了。”
“老朽乃原户部尚书、太子太傅府上的张二。”
贾政仔细端详此人,轮廓似乎是那个人,但实在难以从这张脸上,看出当初的名满京城的张家二公子的风采。那张家二公子当初是妥妥的邻居家的孩子,自己从小开蒙就被塾师举例要学习的人物。自己也真的立志,要踏着张二的脚步,在科举上留下殷实痕迹。可惜啊,岁月荏苒几十年,自己在科举上毫无建树,张家也离京多年,再见却是这番模样。
张二老爷指着身边的年轻人道:“这是我大哥的长子,今科榜眼,现翰林院编修。”然后不再和贾政寒暄,“我们叔侄前来,是要讨回我幼妹嫁妆。”
贾政还没有从对今科榜眼的膜拜中醒过神,就被张二老爷的话击懵。“嫁妆?什么嫁妆?”
“我妹由太上赐婚,十里红妆,嫁与令兄。她离世后,嫁妆由贵府的老太太收拾了去。现在琏二已经成人有子,且与贵府分支另立。该将我妹妹的嫁妆,交与我妹妹的亲子了吧?”
贾政连连点头,“应该,应该。”张氏离世,后事都由母亲一手操办,然后张氏的嫁妆,都收到母亲的私库里,他知道这事儿的。
“不过母亲最近身体不好,可否宽限几日,容我将张氏嫁妆整理出来?”
张二老爷说:“好,就以十日为期。这是我妹的嫁妆单子,当初在应天府留底的抄录本,想令堂处也有底。提醒贵府一句,张家的东西都是有暗记的,莫要混淆了。”
张二老爷交代了事情,也不与贾政多说,就携侄子告辞。
贾政袖着张氏嫁妆的抄本,去内宅见贾母。
“母亲,才张家来人了。要代琏儿,讨要张氏的嫁妆。”
贾母有些愣神,张家?待听说替琏二讨要张氏的嫁妆,就对上是那个张家了。“张家来的什么人?当初不是说不准张家回京吗?”贾母有些不愿意,她早把张氏的嫁妆看成自己的了,预备留给宝玉呢。当初贾琏成亲,贾赦曾提过此事,被贾母以琏二尚年轻,交与他也是胡乱花费了,待琏二长长,成个稳重模样了就给他,胡乱搪塞过去,以后贾赦再没提了。
“张家的二公子,原来誉满京城的张钰张二公子。”
“他还活着?”贾母是满眼的不相信。
“嗯,活着。还带了他大哥的儿子,今科榜眼,翰林院的编修。”贾政说完这话是满嘴的苦涩,心里也是酸溜溜的,看张家子弟,前一代探花,后一代榜眼的。那张钰当初也是个惊才绝艳的神童,小小年纪就得了个小三元。自己科举之路坎坷,再看自己宝玉,到现在连个童生还没有。
贾政把张氏嫁妆抄本和张昭的帖子递给贾母。
贾母翻来覆去地看,“这帖子不会有假吧?”
贾政看着母亲,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会说,帖子有假。
“你打发管家,不,你打发周瑞,带几个老人,认识张家人的,去仔细访访张家现今如何了。”
贾政应了,出去吩咐。
傍晚的时候,贾政带着周瑞进来和贾母汇报。那周瑞已经把张家进京的事儿,打听的七七八八了,“回老太太的话,张家最初进京的时候,是大老爷派人去接的,然后就住在大老爷在翰林街的府上。这次张家三房各出了一人参加恩科,大房的张昭得了榜眼,二房的张旭是第23名的进士,三房的张旵得了第77名的进士。因那张旵只有二十岁,尚未婚配,由吏部侍郎程大人做媒,与皇后娘娘的堂妹缔结了婚事。张家兄弟会试后,有人质疑张家进京的事儿,今上揽了过去。张家其他人,都是会试以后进京的。”
贾母听完,心中波澜起伏,这张家又要起来了啊。打发了周瑞下去,贾母定定神儿,看来张氏的嫁妆非得还回去不可了。
这老大,哪哪儿都有他的事儿,真是前世欠下他的了。
贾母思量一会儿,点头说道:“琏二已有子,不是往年的惫懒样子,他母亲的嫁妆该交给他了。不过年头久远,得收拾收拾。”
贾政就说:“母亲说的是。是得收拾核对一番。儿子已经和张家约了十日之期。那嫁妆抄本,张家说是从应天府抄录的。母亲这儿可有底本?”
贾母点头,大户人家的媳妇嫁妆,娘家、夫家、官府、本人各有留有底本,有的人家还在娘家、夫家的宗祠也留底本。
贾政见贾母点头,接着说:“那张钰还说,张家的东西,都是有暗记的。核对的时候,注意莫要混淆了。母亲这事儿,是不是得王氏出来,帮您核对?您偌大的年纪,莫累着了。”
贾母就说:“是得王氏出面,帮我核对,你再去我娘家见见那二个孽障。要是老大活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