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之后,当郭业与蜀王李恪一行人抵达长安,大张旗鼓进入城中之后,整个长安城已经是风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走在朱雀大街之上,充斥在郭业耳间的都是关于前两日太上皇亲下罪己诏的蜚短流长。
显然,李渊已经亲下了罪己诏,并诏告于天下。虽然已经过去两日,可是这事动静委实太大,仍将偌大的长安城闹得如汤锅沸腾了一般,久久无法止息下来。
郭业不像战战兢兢还沉寂在未知恐惧之中的李恪,相反,他坐于车中很是冷静地听着车外坊间此起彼伏的议论。
听着听着,他的嘴角不由扬起一道弯弯弧线,暗自窃喜道,看来我的校长大人并未让我失望,我那封信还是将他这个与世无争的清流大儒给打动了。
就在这时,他感到马车行驶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最后戛然停驻。
唰~
车帘被掀开,还是那名负责传旨的内侍太监探进来脑袋,说道:“郭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您已是疲累不堪。再加上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老奴让车夫将你载回郭大人在太平坊的府邸,等着老奴回到宫中向陛下回禀一声后,明日再来通传陛下对郭大人的旨意,如何?”
郭业微微一愣,诧异问道:“罗内侍,陛下不是说见旨速回长安见他,听候他的发落吗?难道我们现在不进宫见陛下吗?陛下纵使现在没时间见我,再不济也得将我关进大理寺天牢候审吧?怎么?你居然还让我回太平坊府中休息过夜,难道你就不怕陛下的责罚吗?”
罗内侍自然就是这位负责传旨的内侍太监。
只见罗内侍听完郭业的这番话后,不由一阵苦笑,口气颇为嗔怪地说道:“郭大人倒是真有意思,放着府中高床软枕不去睡,居然还想着今晚去睡大理寺天牢的硬板床,嗨,真是有福不知享。实不相瞒,郭大人,您应该也听到了这满城的风雨,太上皇他老人家居然下了罪己诏,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我估摸着前两天的朝堂之上,这两天的宫里,都是乱成一锅粥了。您说皇上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见您吗?这样,我让人载您先回太平坊,待我进宫回禀皇上一声后,听听皇上怎么说。您就在府里呆着哪也不许去,明儿个,或后日,等候陛下定下时间来召见您吧。”
郭业听着罗内侍这话,也不是会心一笑,暗暗责怪起自己,真是没病找病受,人家都放言让自己回太平坊的家里休息,自己干嘛非要往大理寺天牢里钻?这不是犯贱吗?
随即,他干笑两声,点头道:“那成,我先回府,等着陛下的发落吧。”
罗内侍笑了笑,宽慰道:“郭大人无需太过担心。陛下一开始就没说要如何处置于你,也没吩咐老奴要用枷锁套你押回长安,更没说你一回长安就将你下到大理寺天牢。说明陛下对你还是有情义在的。依老奴看啊,这次郭大人回来不一定是祸事,兴许还是好事呢,这也背不住,对不?”
郭业耸耸肩,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至于这次回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自打他一进长安听到太上皇李渊亲下罪己诏一事,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大概其。
随即,他挥挥手告辞道:“成,那我先回太平坊,咱们改日再见了,罗内侍!”
说罢,他又伸出脑袋望向隔壁的那辆马车。恰巧,蜀王李恪也掀开窗帘露出半个脸儿来,用一种忧虑的眼神望着郭业这边的动静。
郭业见状,心中暗道,你小子也知道害怕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不作死,不会死!
一阵腹贬之后,他高声冲李恪喊了一声:“殿下,你在蜀州捅了篓子,郭业也有责任。今日,你我就在此分道扬镳,以后自求多福啊!”
在此分道扬镳,郭业一语双关,语气冷淡。
无论李恪听得懂听不懂,郭业已经懒得再去理会。反正他也仁至义尽,蜀王此人今后再也与他无甚瓜葛。
伸回脑袋后,他冲驾车的马夫喊了一声前往太平坊,便重新拉好了车帘,不再吱声儿。
随着马车缓缓驱动后,他愣是再也没有伸出头来与蜀王李恪有过照面。
郭业这边开动,蜀王李恪与罗内侍攀聊几句之后,也缓缓驾着马车走在朱雀大街之上,赶往着皇城方向。
郭业暂时先回太平坊郭府,他这个蜀州一案的始作俑者自然也只能先回他在皇城中的王府——蜀王府了。
哒哒哒……
两部马车自此分道扬镳,各朝各自的方向徐徐行去。
...
...
宫中内侍的马车将郭业送到家门口,方才离去。
郭业看了眼府门外干净整洁的空地,看着台阶被打扫得片叶不沾,看着两扇紧闭的大门被擦拭的油光水亮。
再看大门之上高悬着的匾额,郭府二字依旧如初。
郭业嘟囔了一嘴:“***,来回折腾数千里,又回来了!”
吱呀~
两扇大门被人从里头一左一右徐徐拉开,随着缝隙越拉越大,突然从里头窜出一道人影儿来。
正是关鸠鸠这厮。
关鸠鸠屁颠屁颠跑到郭业跟前,声音略显激动地哇哇叫道:“我的大人唉,你总算回来了。你可想死学生我了,大人不在长安的这些日子,学生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做啥忘啥。呜呜,可想煞学生了。”
郭业一听这厮的嚎丧劲儿,不由打了个寒颤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老小子还是这么骚性。
“好了好了,”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