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赵九丑奉了郭业之命,朝着西南方向折返而回。
不过赵九丑并非一人折返,与之随行的还有黄河帮四当家刀疤刘,还有黄河帮仅剩的百来号人。
西南方向,正是西川小都护府所在。
郭业安排赵九丑带队,让刀疤刘与一百来号人齐齐投奔康宝,让他们加入西川军。
这番安排,不仅是了偿古大当家的临终遗愿,更是让刀疤刘这群铁铮铮的江湖汉子有所归处。
在他看来,这百来号人都是北门一战去芜存菁后,留下来的善战之人,加入西川军在将来的吐蕃战场上,更会有一番作为。
有了自己的引荐和赵九丑的陪同,郭业相信康宝不会委屈和埋没了这帮铁血汉子。
战场,才是英雄汉子建功立业的真正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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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成了光杆司令一枚的郭业,在汝州城中兜兜转转又过了五天,见着汝州的赈灾事宜一天比一天好转。
而赵飞轩对汝州城的赈灾之事开始放手,交于下面官员来操办。大有将重心转移到郑州,安州两地的趋势。
恰巧,风陵渡那边又传来消息,黄河之上冰消融解,河面已然可以渡江而行。
郭业闻之,自然欣喜。因为掰算起日子来,长安之行已然耽搁了将近一个月。而且,这汝州人生地不熟的,呆着也的确索然无味。
此时的国子监早过了报道入学的日子了,不能再行拖延耽误了。
如今,也该到了动身启程赴长安的时候了。
于是,他谁也没有通知,连夜收拾妥当,在第二日清晨便坐上之前在风陵渡雇来的马车,带着招募的四名关中刀手,离开驿馆缓缓朝着汝州东门而去。
马车刚驶到东门口,赵飞轩便闻讯赶来,急急策马前来相送。
郭业闻之,喝停了马夫出来马车与赵飞轩相见。
赵飞轩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苦笑道:“郭御史,走也不打声招呼,这也太不拿赵某当朋友了。”
也许是因为黄河帮和古三之事,郭业心里始终存在着疙瘩,生起了芥蒂。
纵使理智告诉他,赵飞轩的出发点压根儿就没错,全盘都是为朝廷为官府的名声作考虑。
但是,郭业却是一个感性多过理性的人,虽在官场却始终讲究恩与义。
谁对他好,他会百倍还之;反之亦然,谁对不起他,他能连对方的祖坟都给丫刨了,管你东西南北风,丁点情面也不给。
这点,郭业颇有江湖人的脾性。
所以,近些时日,他跟赵飞轩就没有了往日那般的亲密无间,慢慢地,彼此隔起了一层纱来。
郭业起身从车厢探出脑袋来,公式化地笑道:“赵刺史言重了,郭某只是想着,既然前番乃是悄悄地来汝州,那么悄悄地离去,亦未尝不是一件美事来着。再说了,赵刺史如今公务繁忙,汝州赈灾虽有些眉目,略见好转,但安州、郑州却还未开始。所以……”
敷衍~~
赵飞轩从郭业的笑容中,从郭业的闪烁言辞中,听出了玄机,听出了味道,那便是——敷衍。
不过自从当日郭业从山神庙归来,来刺史府中见自己,赵飞轩就多少猜到了今天两人的结局。
郭业不仅没有苟同自己对待古三以及黄河帮的态度,更是竭力要求自己将山神庙修葺为英烈祠,将坟场扩建为英雄冢,还要自己安排专人守墓。
郭业的这番种种要求,让赵飞轩知道,郭业郭御史在替古三以及黄河帮等人鸣不平,抱不屈。
从那一刻,两人做官的理念,甚是说为人处事的方法,已经出现了隔阂,甚至冲突。
后来,赵飞轩照着郭业的说法一一去做,但又有何用?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也无法挽回。
覆水岂能回收,破镜又怎能重圆?
隔阂,芥蒂,已然悄悄在两人的心间生根发了芽……
赵飞轩心中清楚,若没有当初郭业的帮忙,他根本无法从戴明德的捆绑中挣脱,也不可能从御史大夫高士廉那儿,争取到开一面,戴罪立功的结果。
在他眼中,郭业不仅会做官,而且能将高士廉引为靠山,委实是一个难得的官场同盟。
他不想轻易失去这么一个官场同僚的友谊。
随即,他堂堂一个二甲进士头名出身,堂堂一州刺史,朝着郭业缓缓低下高傲的头颅,轻声叹道:“郭御史,古三以及黄河帮一事,赵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毕竟江湖中人始终就是江湖中人,匪帮始终还是匪帮,如果赵某的处事手法惹来郭御史的不喜,还望见谅!”
郭业听在耳中,还是替死去的古三、死去的黄河帮众感到不值,看来,妄想赵飞轩改变初衷,显然比登天还难。
既然如此,那边随之任之吧,这种态度,也并非赵飞轩一人才有,凡官场中人,又有几人瞧得起江湖草莽之辈?
继而,郭业笑道:“赵刺史不要多心了,你我只是理念不同而已,但我们始终一起在汝州并肩作战过。你赵飞轩,在我郭业眼中,依旧是个好官。当然,也是我郭业的朋友。”
一听郭业提到朋友两个字,赵飞轩显然松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明显愉悦了许多。
但他却没注意到,郭业只提朋友二字,却始终没有提兄弟二字。
他殊不知,在郭业心中,兄弟比朋友更要来得重要。
因为郭业不仅出身草根,出身市井,也非正经读书人,更是浑身充满了后世青年所应有感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