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盛失踪,到确定他已经逃跑,这是需要时间调查的。所以,尽管郭业决意发动,实际上还是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些。
此时,三阳冈上的二人都有了精疲力竭之感。梁建方是个武将,本来口才就非常一般。卢天佑乃是偏僻州府的豪强,见识也不广。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最后,是卢天佑先败下阵来,他低声道:“好了,别装了,你们那个秦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出现?梁老将军,要是耽误了齐王的大事,你可吃罪不起。”
梁建方冷哼一声,道:“我只是个小小的右卫将军,有什么资格管秦王的事?你们的要求我都按照做了,即便被秦王跑了,那罪责也不在老夫的身上。”
卢天佑把脸一板,道:“老将军您这话跟我说没用,得齐王殿下相信才有用。抓不着秦王,齐王能把我们义军怎么样?但是您老人家就不同了……响鼓不用重锤,您老自个儿琢磨吧。”
“你……”默念了无数遍“我忍”,梁建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就究竟想怎么样?”
“您回去看看,秦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吧,但是人家愿不愿意见我,那我可打不了包票。”
梁建方无奈,忍气吞声去找秦王郭业,可他没走几步,就被挡了回来:“梁老将军留步,受降仪式马上就要开始,您还是不要到处走动得好。”
“好吧。”
梁建方走了回来,双手一摊,道:“这可不是老夫不去,而是你们的人不让我去。”
“这样呀……看来是盟主早就准备好了。那算了,关于秦王咱们就不操心了。不知这次大会之后,梁老将军有什么打算?”
梁建方白眼一翻,道:“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难不成你们还能放了老夫?”
“那当然不能了。不过……除了被俘以外,您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投降!”
“哼,老夫岂能降贼?”
“什么贼不贼的,说的多难听呀?有道是成者王侯败者寇,这次是我们义军大胜,而你们唐军大败。整个剑南道很快就是我们义军的了,到时候我们就是官,唐军才是贼。”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再说了,就算我们是贼、你梁老将军陷害忠良,那就是奸臣。名声上还不如我们呢?您投靠我们,那顶多算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可算不得什么委屈?”
“你……”这话都近乎羞辱了,只把老头子气得胡须乱颤,道:“卢大帅,还请积点口德!”
“嘿嘿,口德?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出来呢!梁建方,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马上你就要成阶下囚了,还是收起你那副三品将军的做派吧。敢说我们是贼,你老小子也太不知好歹了。”
梁建方本来屈从李佑的安排,就心里很不情愿。现在被卢天佑这一通三番五次地挤兑,那真是肺都气炸了。
一时间热血上头,他也顾不得齐王李佑的威胁了,脖子一梗,就要发作。
正在这时,忽然间有人高声喝喊道:“秦王到!郭盟主到!”
唐军的高级军官跪倒在地,齐声道:“参见秦王殿下!秦王千岁千千岁!”
义军这边的高官也行礼如仪,道:“参见盟主大人!郭盟主福如海阔,寿与天齐。”
双方的高层将领尽皆跪地低头,向自己的统帅表达崇高的敬意。
咚咚咚~
伴随着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有人走上了高台,沉声道:“免礼,平身!”
“谢盟主!”
“谢秦王!”
众人起身,往高台上望去。
这么一看,所有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怎么台上只有一个人?
但见此人看年纪也就二十多岁,相貌英俊,眼睛有神。顶盔挂甲,外面罩了一身白袍。雄姿英发,好一个英俊的青年将军!
但问题是……他是谁?是秦王郭业?还是联军的盟主郭小宝?如果说他是郭业,那郭小宝去哪了?如果说他是郭小宝,那秦王郭业又在哪里?
联军这边的人相对淡定一些。他们都见过郭小宝本人,以为站在台上的是自己的盟主,而非秦王郭业。只要郭小宝还在,那情况就基本还在掌握之中。
唐军这边可就有些慌乱了。有的人认识郭业,知道台上的乃是秦王。但联军盟主郭小宝去哪了?
要知道,把会场的保卫交给联军,本身就意味着绝大的风险。万一联军出点什么幺蛾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至于没见过郭业的唐军将领,稍微一打听,也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梁建方的额头上不由得冷汗涔涔,他心中暗想,不用问,联军的统帅郭小宝不露面,那就是调兵遣将去了。
也许在过一刻钟,不,用不了一刻钟,也许眨眼间联军就会发动,把在场的唐军将领一打尽!自己也会做了阶下囚。
怎么办?就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卢天佑现在就如此咄咄逼人,等自己真落到了他的手里,那还能有得了好?只要不肯投降,受到的屈辱说不定就是刚才的十倍百倍!自己能忍得了吗?
那要是投降呢?恐怕不仅自己没什么好下场,就是自己的后代也会受人唾弃。到时候自己没了利用价值,齐王怎么会信守诺言?
不能投降,不想受辱,但自己的儿子可怎么办?
好后悔呀,当时怎么就答应了齐王的要求,把自己逼到了这个田地?
罢了!罢了!
孩儿呀,事到如今,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