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黑压压的,南院的门前站着好一些人。今晚守夜的是陌一,看到领头来的竟然是轩辕逸,陌一向着他微微鞠躬,算是行了礼:“王爷先在院子中稍作休息,我去唤小姐起来。”
轩辕逸没有说话,走进院子,坐在了前一天默筱雨坐着吃面的亭子中的位置。此时天还未亮,院子里也只是几站微乎其微的照着路的小灯,看不清四周的景致。身后的下人们也隐在了黑暗之中。
忽然想起昨日坐在这位子上的女子说的话:日子过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此时此刻他所能感受到的或许就是那种舒服吧。没有权利,没有勾心斗角。虽然只是这短短的几息时间,但轩辕逸却从未有过如此舒适的体验。或许以前有过,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并不知道何为舒服?
默筱雨记得今早是要进宫的,一早就睡了,但耐不住这时间实在早的过分,依旧还是没能及时醒来。好在守夜的陌七时刻注意着时辰,到了时间就是再心疼,也是狠下心来叫醒了默筱雨。所以轩辕逸没等多久默筱雨就出了房门。
陌一已经禀报过了,虽然知道轩辕逸亲自来了,但难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让王爷久等了。”
“无妨,不久,何况……”轩辕逸没有继续说下去,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惹得默筱雨就差挤眉弄眼了。碍于人多只好装作自己了然的模样跟着他走出了南院。
由于默筱雨的身份特殊,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进宫,跟着轩辕逸一同上朝也是绝不允许露脸的。而皇宫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于是就有了现下的极为尴尬的一幕:默筱雨和轩辕逸两人独处于马车之中。
轩辕逸显然也发现了不太对劲,但却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说他的马车他出去了,马车内“空着”还跟到了皇宫吧?大臣们虽然不至于马上嘴碎,但耐不住人的好奇心,就怕久了会穿帮。萧墙之内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还是委屈了默姑娘了……”一坐上马车轩辕逸马上就开了口。
“不碍事,本就没什么太大关系,再说了,王爷的侍卫就在马车外头。”默筱雨本着现代自由交友的思想,本来就不太看重这些男女有别,虽说随着年纪大了陌君华和百里烨总是时不时给她灌输些这个那个的封建思想,她明面上也是这么做的,但到底还是现代人的底子。所以也就没那么在乎。
“默姑娘还真是乐观。”
“倒不是我乐观,只是觉得这本就没什么太大关系。何况这貌似也不会是一次两次的合作,与其闹得不愉快,倒不如坦然接受的好。”
“确实,默姑娘的想法当是比一般人都要不同些。”轩辕逸轻笑。
“不,不是我与一般人不同,而是每个人都不一样。”默筱雨突然有些认真起来,“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长着相似的容貌,穿着一样的衣服,思考着同一件事情,但却总会有那么一点两点不一样。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轩辕逸有些发愣,不明为何她会突然严肃。默筱雨接着道:“虽然无论少了哪一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至少日子都还在过,太阳照样升起落下,但对于一个小整体来说却是不可缺的。就好像一个家,三个人,相较于整个大陆,整个国家,甚至于只是一个乡镇来说,他们都没有那么重要。但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少了谁都是一件大事。何况,一个孩子失去了父母呢?”
这好像是她的故事。默筱雨说完之后愣了愣,其实她最开始举例子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
轩辕逸看着她,随后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默筱雨见他没有个反应,也不再多嘴,刚刚那一下子其实也是有感而发,说的直白点就是脑子抽掉了。
一手撑着下巴支在了马车的小窗口。马车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在这安静的环境中,默筱雨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轩辕逸方才失了神,没多久就回过神来了,一眼就看到了撑着下巴睡着了的女子。
这张脸这真的算不上好看,声音也没有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声音动人,但却总能时不时的戳进人的心窝子中。就在刚刚,他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失去了母亲时的无助。那一年他不过五岁。
回想当年,太多迹象告诉他他的母亲将要离开他了。他的父亲时不时带着他去看看躺在床上的母亲,而他的母亲总是给他讲好多好多的故事,直到她累了,再也说不出话了。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生死的概念,只知道母亲一直躺在床上,而父亲除了早朝的时间都会在家中陪着母亲。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一日几次三番的进宫,每每都是一脸愤怒的回到家中。虽然不会对着他生气,更不可能带着怒意到他的母亲面前,但是轩辕逸知道,父亲是真的很生气。
一切好像没有那么重要,至少他还是一样的生活,每天一样的作息,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见着一模一样的人,过着毫无意义的生活……麻木,从五岁开始,他已经麻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父亲开始忙碌起来了,不再是进宫,不只是陪着母亲说话,而是见越来越多的人,说着他越来越听不懂的词汇“自私”“无心”“造反”“拿下”“找到”……好多好多,他记不清了。
原来那个时候父亲就已经准备造反了。
不知不觉中到了皇宫午门前,马车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