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打量那男人,看装束像是这一带施工队里的人。从开春起,这一带就开始正式拆迁了,整个项目需要不少瓦工、木工之类的建筑工人,本地没多少人,好多都是从外地来的。从这一家人的口音来看,他们也是外地来的。
他们猜的不错,这男人确实是外地来跟着包工头过来干活的。家里地少,光种地养活不了一大家子,所以把老婆留家里照顾一家老小,他自己在外干活赚钱。
黑蛋哥这时候过来了,看到是他爸爸,挺高兴的,小声跟他爸爸讲着他弟治病的事。听说大夫们都觉得没大事,那男人减少了些焦虑。他也怕是大病,一是生病的是他儿子,二也是怕花钱太多,自己掏不出来,这时候大夫说不事儿而且只开发那一种药,收了很少的一点钱,这让他很意外很意外。
意外到不敢相信的程度,便是想多问问,求得定心丸。所以那男人见长子回来了却并不走,反正告诉黑蛋哥:“先在这儿等会,一会儿大夫有时间了我问几句再走。”
戴草帽的男青年注意意他们一家四口,心里嘀咕着这小子怎么还不走?万一把他认出来不就没意思了吗?
为了避免这一点,他只好一直维持着脸朝下低头看着脚下的样子,黑蛋爸倒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他是谁,大概也是没太注意,又或者这草帽男现在穿的衣服和平时的装扮太不一样,两个世界的人的感觉。
于采蓝这时候正在给涛涛看病,说起来涛涛这个毛病不少小孩都有,不同的就是严重程度。不只是小孩有,就是大人们过去也有,因为他们也曾经年轻过,也曾经这样幼小过。
涛涛的病,通俗的说法就是尿炕或者尿床,换个说法就是在褥子上画地图。谁在儿时没画过地图呢?那些大大小小泛着酸爽味道的地图形态各异,太多的不规则形状都被小朋友们用他们的尿在睡梦中画了出来,简直可与印象派大师的作品试比高。
小时候尿床正常,可要是几乎天天不落的,一直尿到五岁半,那就呵呵了,这样孩子的妈妈也是真心累,不容易。
涛涛妈妈就是如此,第天早上看到那一圈一圈的地图,尿湿的内裤,还有那味道,天长日久的,涛涛妈内心也是略崩溃。
平时她自认是个温柔讲理的好妈妈,可遇上这尿床的事,她确实有几次没忍住,打了孩子屁蛋几巴掌。但没有用,第二天早上新的地图便会如期而至,不敢她情愿不情愿,它就在那里……
“涛涛,阿姨给你开点药,你回去吃了,尿床的问题应该会有改进的。这样以后你的小褥子就干干净净的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涛涛也有羞耻心了,当然知道尿床不好,可他自己控制不住。这个阿姨说话好有耐性,涛涛很自然就点头。表示他会吃药。
在涛涛跟他妈妈要离开之前,于采蓝又跟涛涛说道:“妈妈天天洗衣服,洗床单被褥很累,涛涛最疼妈妈了是吧?”
等涛涛那孩子点头之后,于采蓝伸出左手要跟他击掌,等孩子小手抻出来后,于采的的手掌往他手上一拍:“你跟阿姨说定了,好好吃药。”
涛涛母子俩走后,上午的病人就看完了。于采蓝打算休息的,便见自己诊室门口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牵着黑蛋哥俩过来,于采蓝心想,这是父子三口人?再加上那老人,那就是一家四口都在这儿了。
然而这时候那男人在门口愣了一下,像是往靠墙的某人看了几眼,然后满脸疑惑地走了进来,客气地向于采蓝询问他儿子黑蛋的病情。
于采蓝顺着那人目光看过去,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愣了一下,不过那人很快反应过来,进来之后也不耽误于采蓝的时间,直接打听黑蛋的病情,于采蓝明白他没亲耳听到她说不是什么大问题,都是老人和孩子转述的,心里不托底,便耐心地又跟他解释几句。
黑蛋爸道谢后,从诊室门口走出去,他走到门口时,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没再跟那个草帽有什么接触,
于采蓝想到刚才黑蛋爸爸惊讶的样子,也不知道靠墙那个地方有什么。因此她走出去,看到墙边坐着戴草帽的国。确切的说,是男人,从手和脚上穿的鞋子能看出来。至于年龄,从手和身形上来看,年龄不会老。
他就坐在那,草帽压得低低的,于采蓝正有些狐疑,可看到他的右手,便说道:“哎呀,姓严的家伙又上哪儿得瑟去了?算了,不管了,去吃饭去。”说着转身往后门走。
草帽男拿下草帽,露出那张年轻的脸,在于采蓝身后说道:“哎,怎么走了?没意思了吧?你到底认出来我没有?”
于采蓝这才回头看着严威那张有些沮丧的脸,说道:“本来我是认不出来的,可上次你告诉过我,说你的右手背磕破了,所以这次见到你手上那块疤。我就大概猜出来点。”
好吧,严威想着。这时候他听到于采蓝问他:“老严,你这是怎么了,受刺激了,怎么突然穿成这样?”要知道严威平时穿的都是牌子货,又赶在时代的潮流前端,买了一辆豪车。现在穿成这样,两相一对比,这要是让熟人看到,会不会以为他落魄了呢?
听到于采蓝问,严威告诉她:“我最近不是买了辆豪车,可刚开出不久,我爷爷一知道价钱,就跟我唠叨上了,
唠叨?严威说道:”对呀,骂我乱花钱,还说什么创业难难,守业更不,还骂我朱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