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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立时来了兴趣,“谁?”
“此事说来也巧,我们这些当捕快的不认得,碰巧府尹大人来督促案子,竟一眼认了出来!这人竟是新任户部盐课司使,吴孝义吴大人!”
我心中一凛:“竟又是一个高官?!”
“可不是!碰巧吴府的管家前来应天府报案,说他家大人两夜未归不见人影,我便带他去停尸房认尸,那管家当场就哭了,确是吴大人没跑儿了。”
“那你可审问了吴府管家,可知吴大人和纪流苏之间的私情?”
“我自然问了。”李雷一张脸上再度现出八卦之光,“管家一脸惊骇连连否认,说他家大人向来洁身自好,府中除了一位夫人,连个妾室都没有,又怎么会去串暗门子?”
我便冷笑一声:“洁不洁身自不自好的,可不是他一个管家说了算的,男人么……”
“我也这么想,”李雷一脸八婆的笑容,很是欠抽,“但那管家怕我不信似的,又补充说他家夫人是当今内阁首辅徐阁老家的千金,吴孝义从新科进士一路爬到四品大员,都是靠他丈人一手提携,是典型的入赘女婿,在家对他夫人向来是低眉顺眼小心伺候,从不敢有半分违拗。
管家还给我举了个例子,说半年前他家吴大人跟同僚去秦淮河畔喝了几杯花酒,回家就被夫人手持鸡毛掸子教训到半夜,打得满身青紫都不敢哼一声。让他去嫖暗娼,那真是借他仨胆儿他都不敢。”
我皱着眉头听完,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儿:“太惨了!”
若吴孝义真是这么一位妻管严的典范、耙耳朵的楷模,那他夜半更深为何会出现在纪流苏床上,就更令人不解了。
我和李雷正感慨着这位吴孝义大人的家庭地位,却忽闻庭院里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标志性着急忙慌的声调:“老板!老板!”
小螃蟹满头是汗地一步踏进门来,抬头见一袭男装的我和身着捕快制服的李雷,脚步明显停滞一下,眼神也警惕起来。
“这是我助理。”我向李雷解释。李雷发黑的圆眼中闪过一丝对“助理”的疑惑,随即又低头一副“我很累懒得问”的表情。
“可是有什么消息?”自从那日清晨,在张记烧饼铺听到了那些别有用心的流言,我便派小螃蟹去街市上转悠打探,一旦再有新的流言出现,便尽快回来告诉我,“李捕头是自己人,你但说无妨。”
“还真有。”小螃蟹很认真地点点头,“今儿一早,市井间便有人议论纷纷,说新晋盐课司使,吴孝义吴大人,死在了一个暗娼床上。说那暗娼名叫纪流苏,是金陵城第四个被邪祟附体的女鬼。”
我和李雷对望一眼:这流言,果然来得及时准确。“还有呢?”
“于是就有人扒这位吴大人的老底,说他是内阁首府徐阁老家的入赘女婿,夫人便是当年待字闺中到二十一岁还无人敢娶,金陵城有名的火爆千金徐大小姐。”
我暗自皱了皱眉,市井间传闻都是我们已知的信息,并没什么价值,“就这些?”
见我对他带来的“爆炸性新闻”一副毫不震惊的样子,小螃蟹有些气馁,又十分努力地想了想,弱弱地道:“有人说,这位吴大人曾有个先夫人……算么?”
先夫人?我立时眼前一亮:“他何时有个先妇人?如今又在哪里?”
见我大感兴趣,小螃蟹终于找到了价值感,叙述也眉飞色舞起来:“据知情人士说,是这么回事:这位吴孝义大人本是湖北人,考取功名之前家境贫寒,也曾在老家取过一房娘子,还生了个女儿。
后来吴孝义外出求学、进京赶考,他娘子便在家替他侍奉双亲,抚育yòu_nǚ,还要做活计赚钱供吴孝义读书交际。一家人只盼着他求取功名、出人头地。
后来,吴孝义果然进士及第,却碰巧在披红戴花游街的时候,被徐家老对这个小小新科进士本不放在眼里,奈何自家女儿哭着喊着要嫁他,又考虑到自家女儿母老虎的样貌脾气,在金陵官场上也的确难寻婆家,于是便托人做媒,问吴孝义是否愿意娶自己女儿。”
“吴孝义便答应了?”我不禁问,这故事听着耳熟。
“是啊!自从当了内阁首付的女婿,吴孝义仕途可谓坦荡平顺风生水起……”
我赶紧打断了小螃蟹的跑题:“那他之前的妻女呢?”
“这就是虐心的部分了。”小螃蟹皱了皱鼻子,“吴孝义为了博取徐阁老的好感,刻意隐瞒了自己的家庭和婚史,对徐阁老说父母双亡,自己尚未婚配。徐阁老便应了这门亲事。不想,跟徐大小姐成亲不过两月,他前妻吴张氏竟找上门来了。”
我暗自感慨:越来越像某个戏文里的故事了。
“吴孝义见自己发妻找上门来,吓得惊慌失措,下令紧闭府门坚决不见,还跟下人明令禁止跟新夫人徐小姐透漏半点。吴张氏无奈,寻了许久,才终于在吴孝义回家的途中截住了他。
吴张氏当时啼哭着表明心意,说知道自己糟糠之妻已配不上变了凤凰的吴孝义,只是这些年为了供吴孝义读书已是家徒四壁,为了给吴孝义凑进京赶考的盘缠更是跟地主老爷借了不少银子。如今地主老爷家的打手日日逼门讨债,吴老爹万般无奈之下,才只得带着老婆子、媳妇儿和孙女一路乞讨来到金陵寻他。
吴张氏说,自己并不求名分,只求吴孝义能够拿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