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烟这一睡便睡到第二日晌午才幽幽转醒,早就守在一旁的侍女见绯烟睁开眼,连忙走了上去。“夫人,您醒了。”
绯烟点头。“王爷呢?”若是她没记错,尉迟慕当日也受了些伤,应该好好休养才是。
“王爷入宫去了,对了夫人,宫内传来消息,若是夫人醒了,便请您进宫一趟。”
绯烟拧眉。“请我入宫做什么?”她一向与宫中人没什么往来,反倒是绯月去的多一些。
“回夫人,今日贵妃娘娘突然重病,是二小姐向皇上提议,说夫人医术极佳,可以医治好贵妃的病症,所以陛下才宣您入宫。”
“绯月!”绯烟落在被褥上的手牟的捏紧,几乎要将被单抓出一个洞来。
她倒是忘了,前世的今日,她也被绯月算计着入了一趟宫,那贵妃的病断断续续已经有了大半年,却始终没有大夫可以诊断出病因。
绯月将她的医术说的神乎其神,以至于皇帝对她抱了太大的希望,可最后并未能医治好贵妃,皇帝一怒之下赏了她三十大板,哪怕父亲求情都未能挡下。
便是那三十大板,让前世的她认清了跟随魏宪是一件多明智的选择,只有当今太子,未来的帝王,才能护得住她,所以自那日以后她便全心全意的依附着魏宪,为他出谋划策,争夺皇位。
如今想来,一切的一切,当真是可笑至极!
侍女见绯烟面色阴暗,小心翼翼开口:“夫人,您……可否要去么?”怎么说都是皇帝的旨意,若是不去,岂非是抗旨之罪了。
绯烟脸上忽的绽出一抹笑,凤眸中如有万般星辰。“自然是要去的,梳妆!”
她活了两世,难不成这一回还会被绯月算计么?既然她煞费苦心,那她岂能让绯月的算计落了空。
这一趟皇宫之行,她倒要看看,最终是谁算计了谁!
……
皇宫门外。
绯烟搀扶着侍女跃下马车,绯烟一袭粉裙站在城楼下,面前是一张金色皇榜,这皇榜贴在此处估计也有好些日子了,依稀有些泛旧。
皇城中有的是医术上乘的大夫,只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揭下这张皇榜,谁都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治的好,便是荣华富一生享乐,若是治不好,便是身首异处死于非命,没有人敢用性命去做一场赌注。
可如今,她却被绯月卷入了这场纷争。
“夫人,咱们进去吧。”
绯烟回过神,微微颔首。
当日,她就是在这座城墙上被魏宪与绯月凌辱至死,如今,她却带着蚀骨恨意回来了,来向他们二人索命!
一路走向贵妃所住的天阙殿,寝殿内已经站了不少人,绯烟噙着一抹笑,款款向贵妃床边的南国帝王魏安行礼。“绯烟参见陛下。”
魏安神色看着十分疲累,沉着脸摆了摆手。“起来吧,你妹妹说你医术极好,如今贵妃病重,若是你能医治的好,朕便封你为郡主,享一世富贵,反之,若是你医治不好……”
感受到身侧投来的两道目光,绯烟勾唇轻笑。“陛下,臣女也有一句话想说在前,虽然臣女并不知道妹妹为何会举荐臣女,但既然如今已入宫,哪怕医术浅薄,也愿意尽力一试。”
魏安眼中掠过一抹寒意,明显带着怒意的声音在寝殿中响起。“医术浅薄?”
这一道满含天子怒气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绯烟却毫不畏惧抬起头,直视着魏安的面容。“是,陛下,臣女幼时被父亲送到山中休养身子,闲来无事确实翻看过不少医书,所以略微懂得一些。”
话落,眸光却又落到了一旁的绯月身上,半笑半气道:“你这个丫头,平日在府里胡闹也就罢了,今儿居然闹到陛下跟前来了,若是姐姐未能医治好贵妃,你岂非要犯欺君之罪了。”
绯月娇艳的面上顿时满是惊慌,连忙跪了下来,朝着魏安不停磕头,目光不停闪躲着:“陛下,臣女怎敢欺瞒于您,臣女只是……只是见姐姐先前医治过病人,以为医术极好,这才举荐于您,臣女也是担忧贵妃,才会如此啊。”
魏安嫌恶的看了眼地上趴着的绯月,果然领养回来的就是卑贱,同样是在相府长大,绯烟行为举止皆是端庄大方,而这个绯月,却莽撞不知分寸,实在是天壤之别。
跪在地上的绯月余光看着绯烟笑意盈盈的脸,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这个贱人,如今竟然如此能言巧辩,随随便便两句话就将所有的过错推给了她,偏偏这番话又说的天衣无缝,任谁都找不出错处来。
饶是魏宪,此刻对绯月也有些不耐起来,这女人从前明明也还算是聪明,怎么如今越来越蠢了,绯烟不过两句话就让她惊慌到如此地步,真是丢人现眼!
魏安揉了揉刺痛的眉心,无力道:“罢了,既然已经入宫,那便尽力一试吧,你们都先起来。”
“是。”
绯烟与绯月一同站了起来,一个面色从容,端庄有礼,一个却是满脸汗水,浑身打颤,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两位小姐差距之大。
魏宪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如今站在绯月身边,他都觉得脸上无光,还好他没有娶了这个女人回太子府,否则岂非要被人指着脊梁骨耻笑。
“陛下,可否让臣女给贵妃把个脉?”
魏安点头,起身坐到了一旁,绯烟垂眸上前,取出帕子覆在贵妃手腕,半跪着把脉。
寝殿内顿时寂静了下来,甚至连呼吸声都显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