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上辈子见到沈三石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大齐第一商,正值大齐遭受蝗灾,沈三石以十万石粮食作为交换条件,换取了第一皇商的位置。

士农工商,商人在齐国的地位最为低下。非世家官宦子弟,主要依赖科举获得功名,除了正儿八经的国学生,只有乡贡考生能参加科举考试。

《大齐律》中规定,乡贡,便是向当地政府投牒自举,除作奸犯科者,贱籍和行商者均有资格。

沈三石以十万石和十万金,换取了皇商之名,也为他的子孙后代博得了一个可入仕的机会。

有钱的沈三石是个圆脸蛋,被锦衣玉食养的很有几分富态,而面前的这个灰扑扑的乞丐,却是瘦得脱了人形,和魏宁记忆里的简直像是两个人。

仔细看看,人长得其实也不是很像,再说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个乞丐跟沈三石长得相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肯定是他记错了吧,沈三石好歹也算是大齐国的传奇,怎么可能会在十年前这么狼狈不堪。

关键是街上那么多乞丐,沈三石当时被打的时候,那就是乌漆麻黑的一团,头发乱糟糟像鸟窝,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楚,怎么可能会被徐元嘉这么轻易就捡到。

商业奇才又不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随随便便就能从大街上捡过来。

肯定不可能的,魏宁这样告诉自己,徐元嘉则询问说:“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这对夫夫算是救了自己一命,又给了自己吃食,面对救命恩人,沈三石的态度也不可能恶劣到哪里去:“回贵人,我叫沈三石。”

“哪三个字?”

魏宁追问说。

“三水沈,一二三的三,石头的石,我在家中行三。”

连名字都一模一样,肯定就是未来的第一商沈三石没错吧。

“咔哒”魏宁用手往上托了托,下巴都脱臼了,不用点外力合不拢。

徐元嘉的注意力一半以上都在魏宁的身上,见到他这个举动,疑惑道:“怎么了,夫君似乎很惊讶,你认得他?”

魏宁摇了摇头:“不认得,就是觉得他清洗干净之后,和先前判若两人。”

他和这位大皇商并没有很多的交集,只是因了对方是大齐第一皇商,多看了几眼,印象有几分深刻。

说起来,当初建议皇帝减轻对商人的抑制,引荐富商沈三石,以解决蝗灾的不是旁人,正是当时的尚书令徐元嘉。

他原以为是对方消息灵通,给徐元嘉送了什么礼,现在想来,这两个人分明早就认识,说不定私交甚笃。

除世家子之外,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小官,想要在短时间内爬到那么高的位置,除了本人足够出众之外,应当还需要足够多财力的支持。

这么一来,徐元嘉后来那飞一般的晋升速度就能说的通了。

“子规?”

徐元嘉注意到魏宁在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有几分失神了,他顺着魏宁的目光看过去,令世子失神的不是旁人,正是他捡回来的沈三石。

他心中危机感升腾,仔细打量的话,这乞丐洗干净之后,虽然过于消瘦,却也人模人样,从骨相来看,养回一些肉之后,当是个美人。

沈三石的左眼的眼角下,甚至还点缀了一颗泪痣。

徐元嘉突然想快点把沈三石打发出去,免得生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

但把人救下来,还吩咐侍卫让这人跟着,如今又贸然赶人走,未免显得太突兀。

他定了定心神,又道:“那你父母兄长如今在何处?”

他其实比较想简单粗暴把人赶出去,但万一魏宁念着对方孤苦,反而上了心怎么办,把人安置好了,魏宁应当就不会再惦记这么个人。

徐元嘉的话音刚落,魏宁的视线便重新回到了自个世子夫人的身上。

他记忆里的徐元嘉,就没对什么没用的人和善过,怎么就对沈三石这么不一般呢?

当然,魏宁并不认为对方同自己有一样的遭遇。

重回一次,那也只是知道和自己未来有关的轨迹,可以努力做出改变,而有些事情一旦做出了变化,剩下的事情便许多都不可控了。

譬如魏宁自己,除了大方向上还按照他的记忆在发展,很多小事早就和他记忆里截然不同。

便是他知道有个沈三石,那也不可能一眼把人从人群中认出来,更别说方才的沈三石,只是个灰头土脸乌漆嘛黑的乞丐,这应当是徐元嘉自个的缘分。

前二十年,徐元嘉吃了太多的苦头,后半生便步步高升,享尽荣华富贵,这大概就是圣人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反观他自己,前几十年都是天之骄子,死的时候却十分凄惨,死之后更是惨不可言,大概是好运气全用了精光。

“家中父母兄长都……妻儿也在途中遇了山匪,只三石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

沈家世代都是茶商,算是当地有名的商贾之家,沈三石娶了一貌美娇妻,结果被当地太守看上。

为了保住清白,他的妻子带着嗷嗷代哺的幼儿背井离乡,结果途中遭了山匪,妻子为了保护孩子,横死在刀下,然而他得了消息赶到的时候,被保护的孩子也咽了气。

不仅如此,回到家中的沈三石还发现,没得到美人的太守之子命人,打压沈家,害得他的大哥卷入牢狱之灾,对方动了私刑,因为身体不好,他的大哥沈大石死在狱中。

父母因为伤心过度,一时间没缓过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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