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虽不是什么上佳之品,但他饿了两年,已是馋得不行,到了第三夜再忍不住,这才现形,不料竟然被季遥歌抓个正着。
“对不住了。”季遥歌没什么诚意地道了个歉。
“说完了我,你也该说说你的来历了。”高八斗触须一翘,忽作高深道。
“我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就是媚门低修。”季遥歌淡道。
“小娃娃,你莫诓老夫,老夫活了三千六百年,没有修炼什么法术,只学了一样东西,识灵术。”高八斗声音一下变得沙哑飘渺,“你不是季遥歌。”
一眼看穿。
季遥歌背脊一僵,面上却不显,只淡道:“是吗?”
“那丫头,是不是死了?”高八斗有些感伤。
季遥歌顿了许久,才道:“算是吧。”
“你杀的?”他问。
她摇头:“不是,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已只剩躯壳。”
“我就说,哪个不长眼的会挑她来夺舍。那丫头挺可怜的……”高八斗有些唏嘘,很快却又不怀好意笑道,“不过你更可怜,居然挑了这么具没用的身体来复生,还不如死了轮回。”
“……”季遥歌最近正愁这事,脸色便是一沉,“她的身体怎么了?”
“她在这里干活干了十多年,虽没打过照面,不过多少也算是熟脸,此前我曾趁她睡觉时探查过她的身体,她是天生的双绝体。”
“何谓双绝?”季遥歌问道。
“一绝情,二绝灵。她与常人不同,并无七情六欲,性情寡淡,谓之绝情,这本是难得的修仙资质,你们凡人修仙就爱谈心志坚定,泯爱灭恨,她就是这类人,只可惜她又是绝灵体。所谓绝灵,就是先天经脉闭锁,神识混沌,终一生都无法吸纳天地灵气,难以修行。”高八斗叹了两声,“小娃娃,老夫看你是个聪明人劝你一声,捡了这样的身体就不要妄想修仙了,要么在这里安逸到老,要么就抹脖子重头来过吧。”
“……”季遥歌默,良久方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高八斗见她不死心,豆目盯着她:“你既撞见老夫真身,也算有缘,若信得过老夫,便让老夫看看你的元神。”
季遥歌与他对视片刻,点头。无谓信任,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高八斗得她应允,腾空飞起,又“啪”地贴到她头上,两根细触延长,自她眉心朱印探入。
季遥歌闭了眼,额间只有一点刺痒,便没有其他感觉。
许久,她才听到他“咦”了声。
“三魂缺失一魂,你的魂魄不全啊。”高八斗收回触须。
“少了哪一魂?”季遥歌大惑。自复生之后她并没觉得有何不妥,相反本该充满怨怒的心情反而呈现一片冷静。
“你缺失了幽精。”
“幽精……”季遥歌蹙眉,“此魂主情,失情失爱,失男女之欢。”
难怪,她心境冷静非常。
“那会如何?”
“三魂缺失,你元神不全,终非好事,时日一久,你会性情大变,陷入疯魔。”高八斗从她头上飞下,又“啪”地落在桌对面,“刚才让你去死,这招恐怕也不行了。魂魄不全,你若入六道轮回,下辈子……可能会是傻子。”
季遥歌心情更差了,一事未了,又生一事,她这运气也算是背到极致,连死都不行。
“真的没有我能修行的功法吗?”她垂目许久才又开口。
也罢,事情既已发生,怨恨无补,她只能想法解决。修仙界以强者为尊,就算要找那一魂幽精,也需要她有足够自保的能力,那么修行是她不可避免的唯一途径。
“没有,起码这屋子里没有……”高八斗想也不想就否定。
季遥歌陷入沉默,高八斗却又惊叫:“不对,还有一本……”
她眼睛一亮:“在哪里?”
高八斗却道:“那书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答应老夫,拿了此书你得带老夫离开这穷窟窿,寻个给我。”
“好,我答应你。”季遥歌不作多想。
高八斗桀桀一笑,飞身落到了墙边书柜的柜脚前:“来来,来取吧。”
季遥歌上前,却见那书柜柜脚已残损,底下垫了枚灰朴朴的玉简,她拿眼神问他——谁会把稀罕的功法当成垫脚石?
“快拾起来看看,依老夫之见,这世上没有比这套功法更适合你的了。”高八斗上下飞着道。
季遥歌半信半疑地蹲在书柜旁,以肩顶起书柜后飞快将那玉简抽出。书柜站立不稳,摇摇欲倒,她只得以背撑着书柜,双手擎起玉简,凝神以精神探查。
很快,泛黄书册在她脑中浮现。
封面上是衣不蔽体的窈窕女郎,旁边几个恶俗红字——美女修成诀。乍一看,像是春/宫图册。
她猛地合拢双手,将这书册从脑中驱逐,瞪眼怒视高八斗。
高八斗已经飞得远远的:“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已经是我寻遍脑海所能想到的最适合你的功法了。你看啊,你生得又不貌美,是我活了这么久以来见过最平庸的一个,既然修不成仙,那就修成美女,兴许还能哄到哪个上修愿意帮你……”
话没说完,季遥歌手里的玉简已经砸了过去。
高八斗往高处一窜,季遥歌已站在原处静默地看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怵,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你别发火啊……这真是稀罕功法,那上面灵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