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雾气朦胧,即便面对面站着个人,她都无法知晓那人模样与轮廓。
忽然少女觉着一阵慌乱,在面前的神位之中,烟气逐渐散去,只见得那熟悉的面容浮现而出,那一身素衣吊儿郎当地穿在身上。
见得那熟悉面貌,少女身子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她只得伸出一手按住肩膀,强忍住心中的恐惧。
只是她仍旧不敢将头抬起,她的眼底尽是血色,心口亦是疼痛了起来。
若是之前的少女定然不会相信这少年人便是这古国的亡国君主,也不知此人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但如今她却只将脑袋低得更低了。
那少年却未看她,也不说话,许久之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此处,却也是有许久未有人来了。
我这一觉,睡了怕是有百年有余了。”
他修长的睫毛下,那双柳叶一般慧眼看了一眼下首的女子,便移开了目光。
“你却是这百年来,头一个来此参拜的凡人了,可是有心了。”说罢,这少年人笑了起来。
“说罢,你来此处,可是有何求?是求财,亦或是求个姻缘?本君今日心情甚好,特许你说个希求。”少年人一派老气横秋的模样,与他的样子倒是不怎么相符。
只是如今又帘也来不及嘲笑他来。
她低着头依旧不敢抬起头,只是怯怯地说道:“小女误入此处,只想脱了此城,到外头的世界看上一番,哪怕孤苦无依,也总比作那笼中金丝鸟来得好些。”
那少年将双臂抱在胸前,上下打量起女孩的长相来,少女被瞧得如坐针毡,那孤竹君不多时却大笑了起来。
“本君倒是未曾想到,却是个有心气儿的美人儿。”说罢,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女,目光灼灼,看得少女脸庞都一阵发红。
“本君这座小庙也已荒废了,这帮蛮夷仍旧不敬神明,不畏鬼神,若是不施以惩戒,恐怕便连天皇老子都要被这般夷民踏在脚下了。
这无能的王朝,在孤王看来,也该换个新天新地了。”少年自言自语了许久。
却是瞧见少女仍旧跪拜在前,倒是换了一副笑颜说道:“你也不用再跪了,只是我出山而去,定然尸山血海,这人间一程山水,一程花树,恐怕便见不着了。
即便如此,你还要去这浑浑人世见见世面吗?”
只见得少女的眼眉稍稍有些变化,似是对这事情有所动摇,少年正要说些什么,却听那女子说道:“你若去得,那我为何便去不得。即便是黄泉地狱,也有别样的风景嘛……”
少女的声音却是越说越小,直到最后细若蚊呐,不可听到。她自然知道,这番争强好胜之语,恐怕又要触怒了这个反复无常的君王,是以越发胆寒。
但那上首的少年人却又大笑起来。“好个‘黄泉地狱,也是别样风景。’,孤王当真看走了眼,想不到你还有如此见识。
本君正要去首阳山召集部众,你便跟在我身边,看看这人间草色罢。”
“啊?”
“你可曾有何异议?”少女却是感到一道目光打在自己身上,让她断断然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能够跟随少君□□人间,乃是小女之福,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敢有什么异议!”少女讨好般地说道。
那少年人听完却是陷入了沉思,许久方才试探般的问道:“孤王是否看着过于……过于年幼了。”
少女听得这般问询,又抬起头来,认真打量了一番这少年人,只见得少年虽是面若冠玉,唇红齿白,但却是一副童子模样。
却因他长得妖艳非常,故而让人模糊了他的年纪。
她怯怯地点了点头说道:“少君确实长得稚嫩,但仍是颠倒人间之相。”
少年却不答话,只伸手往脸上一抹,只见得原本稍有稚气的面容,已是化作了一副星眉剑目的英气青年模样。
依稀可见那妖魅的眉眼,但多了几分狂气与成熟之感,看得少女又是一阵失神。
“一梦到此处,却是忘了改换本来面貌了。”孤竹君叹了口气,似是叹气已是他的习惯一般。
他从木匣之上跳了下来,手指随意在木匣上头连点了几下,那一方巨大无朋的匣子一下子便收入了他的手中。
“你且随我来。”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也不顾身后少女是否来得及跟上。少女赶忙追了上去。
这少年人也无甚动作,那道紧闭的大门便一下子打了开来,只是少年似是觉察到了一丝奇异,皱着眉头环顾四周。
“你是如何入了此处,料想此地,正有驱人法术,正是防备你等凡人误入其中,你却不仅能找到了此处孤竹庙宇,更是入了厅堂,当真不可思议。”少年人盯着女子面露疑惑。
少女也不知前后梗概,要知道她自己尚且还在天旋地转,让她如何辩驳?正当她紧张无措的时候。
那少年却是回过头去说道:“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等伎俩多半是某个臭道士的手笔,我倒是要瞧瞧那些个假道学,还有甚本事。
你便跟在孤王左右,好好瞧瞧,孤王将那些个土鸡瓦狗统统打发了。”
这话说得倒是豪气干云,不由得让少女一阵悸动,正当此时,少年人转过身来,只见得不知何时,他已是披了一件玄黑的大氅。
也不见他如何施为,少女顿时觉得周围的风景迅速跳跃起来。
那阵突然加速的触感,让她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