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真是有些愣了神,没想到贺冰雁这一病又一好,居然整个人都变了。
就是那种焕然一新的感觉,身上那股子老气横秋的劲全然没有了,不再是暗沉色的棉锦长衣,而是换上了轻薄的淡色衣裙,将姣好的身材都显露了出来,整个人变得清丽不已,好像一下子就年轻了不少。
他忽然想着,当初他便是被这样的她吸引住,好像一颦一笑都能勾着心里的弦一般,让当时的他魂牵梦绕,竟好久都忘不了。
只是嫁给他之后,她一直操劳着府里头的事情,又怕穿得太轻佻会让生意场上的人觉得林家不够端庄,慢慢地就变成那副模样。没想到如今,从前的她、居然又回来了。
不不,好像和从前也是有些不一样的,虽然还是那么的清丽惹人,但却没了从前看向自己时候那眼中的炙热之情,反而多了几分清冷疏远,多了几分年纪沉浸下来的成熟知性。或者应该说……是傲气,对、就像那时候在茶楼,有不长眼的小子撞了人却还不知悔改,冰雁两三句便是痛斥了他,让那小子无地自容只能道歉走人。
不得不说,那会子的她很是引人注目,有着男子一般的气概,他记得那时候周围的人都说,官家之女就是有官家的气魄,当真令人佩服,他也觉得有这么个妻子骄傲得很。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得呢,她那股子傲气似乎慢慢地就没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府里的杂事上,大小事都由着他来做主,尤其是有了女儿之后,更是变得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说到底,是他有些愧对她了。
林树想着这些,神情也缓和了不少,走到了贺冰雁面前,开口说道:“夫人,身体觉得如何了?”
贺冰雁微低了身子算是回应,“已经全好了,劳烦老爷担心。”
“那就好。”林树点了点头,可一句回完,又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喉咙一下卡了。他刚刚来做什么来着,是了、绿豆粥的事,可是明明刚还挺大的气性,如今看着贺冰雁,却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这些年来都是因为自己才变成那样,如今他却要因为一碗绿豆粥对她指手画脚,实在是有些太苛刻了。
林树一下子沉默了没有开口,一旁的秋蕊看着,便是立马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她哪里看不出来,这次的病贺冰雁根本就是无事找事,斗不过自己便偏得用这样的手段来推迟他们的婚假之事。
原以为看着林树一直没改了主意,贺冰雁也只能不了了之,没想到这病好了人也变聪明了。
秋蕊当然不能看着林树好不容易被自己扳走的心又回到贺冰雁身上去,低了低身子轻笑了一声,接上了话茬来,“姐姐身子恢复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我和公子都担心姐姐得紧。不过大病初愈还是要多待在房间里休息得好,怎能出来又吹了风,生让妹妹担心。”
“老爷,婚期定下来了吗?”
贺冰雁连正眼都没有放在秋蕊身上,大概是心中想开了些的原因,她忽然发现,秋蕊还真是同乐琴姑娘说的一般,不过就是一些小手段罢了。
怎个偏偏之前的自己就是深陷其中如何都看不清,那般急躁便这么中了她的套来,让相公越发的嫌恶于她。
林树没想到贺冰雁一开口就是问了这么一句,轻咳了一声,犹豫着才回道,“已经定了,下个月。”
“那就是还没到了。”贺冰雁只当没看见林树脸上的尴尬,悠悠然又看向了秋蕊,“既然婚期未到,姑娘还未进府,这姐姐妹妹的称呼是不是早了点。按理说,你该称我一声林夫人,怎么,秋蕊姑娘既然如同我相公口中所说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却如今连一个礼数都不知道吗?”
“我……”秋蕊被贺冰雁的三两句怼得喉咙一紧,委屈的神色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树,目光里又好像盈盈透出了泪珠一般,好生动人。“林、林夫人,是秋蕊的不是,我只是觉得看着夫人亲切,就像是我的姐姐一般,想着今后进了林府,也要和夫人一起相互扶持,才会这么失了礼数,望林夫人莫要见怪。”
“我自然不会见怪。”贺冰雁直了身子,将手上的花放到了篮子之中提了起来,“不过秋蕊姑娘,我一介官家之女,徒有身份却粗枝大叶,秋蕊姑娘是清香坊赫赫有名的才女,你这般才华横溢怕是我下里巴人望尘莫及,是故这如同姐姐一般的话,与我说也就罢了,可切莫让我爹娘和旁人听去了,我这贺家的脸面倒也是要的。”
贺冰雁记着萧凌儿的话,即便林树在这儿,也对秋蕊毫不留情。
她实在看腻了秋蕊那般故作亲近的模样,什么姐姐妹妹,她堂堂县官之女,可没有像她这样两面三刀口是心非的妹妹。
贺冰雁话里的意思明显得很,说是说高攀不上秋蕊的才华,可句句言辞凿凿地却是在说着,她出身官家,而她一介花娘,将秋蕊贬得一无是处。
这般让秋蕊下不来台,林树的脸面也有些挂不住,沉了几分神色,“好了冰雁,这些话莫在说了,我知道你大病初愈身子还未全好,府里也需清净,还是莫要惹了乱子得好。”
“公子……”秋蕊皱了眉头,被贺冰雁那么一说,本就里不好过,换在从前,林树定然是要痛斥贺冰雁一番的,但如今嘴上确实是为她说了几句,可偏偏还自己替贺冰雁找了什么大病初愈的理由,就那么含糊过去,这男人的心性,到底是变得快。
还不等她的话开口,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