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汐在雍华宫等候了不短的一段时间,皇帝才大步走了出来。
墨云汐悄悄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皇帝的神色并不是太好,不过他表现出来的却是比较自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问墨云汐:“云汐啊,你突然来宫中做什么呢?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东西让朕见识?”
“陛下说笑了,哪里有那么多好东西。”墨云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不过云汐此来确实是为了给陛下送东西的。”她说着把放在袖子里的小册子给拿了出来,双手呈上。
皇帝略略挥了一下手,雍华宫的宫女便双手接过小册子,稍稍翻阅检查了一下之后,又双手递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册子,一边翻看一边问:“这册子里记载的又是什么?”
墨云汐行了个礼解释道:“陛下,春分之后就该栽种土豆了,云汐给陛下的,自然是这栽种土豆需要注意的事项和一些过程,此外云汐还带了一些土豆的种子,东西都在宫外,一会儿就可以给您送进来。”
皇帝一边翻看一边点头:“嗯,你能想到这一点倒是挺好,正好今年春分还没定下来要种些什么,那这次就种土豆好了,这册子里的内容,朕看你写的很是详细,基本上不用再单独讲解了,朕回去和皇后好好研究一下,再让宫人研究一下便是。”
大宁皇族凤家起兵之前虽然也算得上官宦之家,但是比起那些真正历经几十代的千年世家要差得远了,所以他们最初起兵靠的便是农民。
正因为如此,大宁便留下了一个习俗。每年春分当日,帝后要带着后宫贵妃、皇子王族来进行持续一日的耕种,以此来体验民生之艰难、百姓之辛苦。
所以这件事皇帝才说要和皇后二人亲自研究一下。
依照往例,春分的春耕日不止是皇帝皇后、后宫贵妃、皇子公主、王族亲眷要亲自动手,就连六部臣工等在朝中有些身份能说得上话的臣子也都要前去观摩。
然而今年宣王凤子斌却在被罚关禁闭的途中,这种情况下,他即便是不去也没人会怪罪。
不过墨云汐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问道:“陛下,今年的春耕……宣王殿下去么?”
“他?”皇帝冷哼了一声说,“他去做什么?大祭祀丢人还没够?还要在春耕日丢人吗?”
墨云汐闻言心中暗暗吐槽,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对凤子斌动手啊。
不行,现在凤子斌要是凉了,谁来替他们吸引皇帝的注意力、拉住皇帝的仇恨啊?
他好好地做他的宣王,一门心思地搞他的朝堂权谋,皇帝才会把更多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才不会天天胡思乱想脑补凤凌寒会做什么谋逆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陛下,那件事都过去了,宣王闭门思过了这些日子,想来也是有些成效的,怎么可能还犯错呢?往年春耕日您都是带着娘娘和四位贵妃、三位殿下、两位公主一家人一起做农活,今年若是少了宣王殿下,您不会觉得别扭吗?”
皇帝闻言眯了眯双眸,沉声问墨云汐:“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让你说的?是贤妃还是宣王?”
墨云汐心中一凝,悄悄喘了几口气,之后神色如常地说:“陛下说笑了,我和宣王不对付您是知道的,至于贤妃那边,您见我几时进宫见过她?云汐只是觉得,宣王虽然该罚,但若是连春耕您都不带上他,未免有些冷了父子之情了。”
一边说着,墨云汐悄悄观察了一下皇帝的神色,这才继续说:“陛下,说到底,宣王殿下是您的儿子,儿子犯了错,做父亲的打也罢骂也罢,该心疼的时候也得心疼一下,只有这样,孩子的心才能和您在一处……”
说到这里,墨云汐的神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有时候云汐也想,如果当初父亲对我们母女能多顾念一些,如今我们父女二人也不至于到了如此的境地,陛下,云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您重蹈家父的覆辙……”
皇帝也知道墨云汐同墨远岚如今势同水火,现在再看看墨云汐那真挚的神色,也不免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到底这丫头过完年也才十六岁半,心眼儿再多那也是个孩子啊……
想到这里,皇帝点了点头说:“也行吧,毕竟是云汐你在给他求情,那朕就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能主动请求春耕日一起出来耕作,那朕就准了他。至于你和你的父亲,丫头啊,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该乖巧一点的时候就乖巧一点,别那么强硬地对待你的父亲了。”
墨云汐闻言,有些委屈地低了低头,半晌之后才轻叹了一声说:“陛下说的是……云汐会注意的。”
皇帝抬手像是一个长辈一样拍了拍墨云汐的头,转身便离开了。
转身之后,皇帝那略有些惋惜的神色立刻就变得波澜不惊。今日他倒也看出来了,墨云汐对墨家还是比较眷恋的,如此一来,他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墨远岚。
而皇帝离开之后,墨云汐面上的表情也渐渐退去,变成了一个淡淡的冷笑,既然凤子斌有机会出来了,那她何不卖一个人情给贤妃呢?
想到这里,墨云汐对送她出宫的雍华宫宫女低声道:“这位姐姐,刚刚陛下说过了,若是宣王殿下能主动请求春耕日一起出来耕作,陛下必然会答应他……这件事,姐姐可要说与贤妃娘娘听。贤妃娘娘挺长时间没有宣王殿下的消息,怕是担心得很呢。”
那宫女也是个明白人,只是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