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上元节的正日子了,这一天早饭过后,朱雀街通往龙首山的路上便有宫中的工匠开始布置灯楼。
灯笼从龙首山脚开始,每百丈树一座,一直由北往南,到了京城的南城门。
这一日,帝后要带着后宫的妃嫔和有官职品级的宫女、内侍集体前往龙首山过节。
而这一日京城里的人只要从朱雀街最南头徒步走到最北头的龙首山脚,穿过重重灯楼,无论此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王公贵族还是士农工商中的任意一个阶层,都有资格到龙首山脚下为自己或者为大宁祈福。
龙首山是皇家祭祀的地方,普通百姓一年里只有正月十五元宵夜有机会到龙首山祭拜,所以每逢这一日,便是百姓们的盛事。
刚过未时,太阳刚刚开始偏西,便有不少人开始穿上新衣,打扮一新到了京城的南城门处,然后从南城门往北百丈处的第一座灯楼开始,一步一步徒步向前。
今日清霜园里晚饭用的颇早,未时刚过三刻,众人便用过了晚饭,这次连吕嬷嬷都没有留守,除了墨云汐之外,清霜园所有人在苏佩兰的带领下坐车到了南城门,申时初便开始沿着朱雀大街徒步向北而去。
这一日的朱雀街上除了灯楼只剩下了摩肩接踵前往龙首山的百姓们,几乎整个京城乃至京城附近的百姓们都挤在了这一条街上,所以花灯会便鲜有人光顾。
而相对来说,大多数人都去揍朱雀街祈福了,花灯会也没了昨日的热闹,所以只在福寿街、天璇街、正阳街、平安街这四条东西向的街道和朱雀大街交汇的街口处分设了八处花灯会的地点。
墨云汐拽着凤凌寒逛了一会儿花灯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和他一起去嘲笑了苏京墨一番——苏京墨的事情,墨云汐早已通过凤凌寒得知了,这种事情不嘲笑一番又岂是她的风格?
不出意外的是,墨云宁也在苏京墨的小院子里。
对于三人的嘲笑,苏京墨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而是抬手搓了搓下巴,饶有兴致地说:“你们别说,那姑娘虽然单纯直白,倒也是个聪明人,不过是阅历太少,好多事情不知道而已……”
墨云汐闻言对着苏京墨挤了挤眼,笑吟吟地说:“昨日她才是非不分害你受伤,今日舅舅这就替人家说好话了,你莫不是对她动了点心思?”
“去去去!”苏京墨没好气地对墨云汐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胡说个什么?”
这时候墨云宁还在给苏京墨检查伤口,听了苏京墨的话,抬起巴掌照着他的伤口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之后淡淡地笑着说:“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事,若不是那位姑娘包扎的时候下手太凶残,你这伤压根什么都不影响,没几天就能好。”
苏京墨倒抽了一口冷气,没好气地说:“那你能不能轻点?虽然比灵玉姑娘的动作温柔许多,实际上也是很疼的啊!”
凤凌寒闻言开口道:“小白给他解开,让那个灵玉姑娘给他重新包扎去吧。”
墨云宁点了点头,作势就要去解开包扎好的绷带,苏京墨见状忙去按住他的手,谁知他动作机敏地抽回了双手,苏京墨自然很不幸地按到了自己的伤口之上。
“嘶……小白你……混蛋……”
几人正笑闹的时候,玄云忽然出现,凤凌寒见到他之后便开口问道:“有动静了?”
玄云给几人行了礼之后开口说:“正是。主子,果然有人趁着花灯会的混乱潜入了宣王府,还找墨云薇说了几句话。玄雷乔庄易容之后留在宣王府盯着墨云薇那边,玄火去了墨府,属下和玄风去追对方。那人的轻功极快,玄风在偷偷跟着他,属下知道自己实力不济便回来汇报情况。”
凤凌寒点了点头问:“确定是葛东阳吗?”
玄云不假思索地说:“玄风的轻功同主子不相上下,而那人的轻功同玄风不相上下,除非京城又突然冒出来实力高强还能让墨云薇母女信任的人,否则必是葛东阳无疑。”
墨云汐自然也听明白了玄云的话,于是问凤凌寒:“我们这时候去找他吗?”
凤凌寒摇了摇头说:“再等等,只要玄风能得知他的藏身之地就好。以他如今的境地还留在京中,必然是存着十分的小心,我们这时候去,肯定是会打草惊蛇的,倒不如过几日,等他心中觉得安全了,安逸下来之后,我们再行动不迟。”
墨云汐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玄云闻言拱了拱手说:“那属下便安排下去,让兄弟们外松内紧,改变策略随时注意着他。”
“别……”不等凤凌寒开口,墨云汐便阻止道,“这种时候不管是外松内紧还是外紧内松,只要被葛东阳注意到改变了策略,那就是变相提醒了他,我倒觉得一切不变为好。如果你们当真不放心,可以再额外添加一些没什么实力的人暗中盯梢,实力不强的人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玄云觉得墨云汐说的有些道理,便抬头看向了凤凌寒。
凤凌寒点了点头说:“就按云汐的意思办。”
玄云离开之后,墨云汐才耸了耸肩说:“我说怎么这几日见不到玄火他们几个,原来是被你派去盯着宣王府了。你说……宣王府那边会不会发现什么异样?”
凤凌寒摇了摇头说:“不会的,宣王府那边有一个下人是凤子斌的亲信,他是我们的人。此外,宣王府有不少陛下的人盯着,就这些人已经够他头疼了,哪里还顾得上我们是不是悄悄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