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热。
赵子建穿着t恤大裤衩坐在走廊下,看着院子里的罗小钟用功。
打从高考结束之后罗超群把他送过来,中间赵子建自己也是各种事情不断,动不动就把小家伙丢回去一段时间,所以别看加起来快一个月了,但两个人真的待在一起的功夫,也就两周多点。
可即便如此,赵子建还是逐渐发现了这个小孩身上的一些优点。
他不狡黠,很认真。
有人说那肯定是废话,五六岁的孩子,哪里来得及学会狡黠呢!
但在赵子建看来,恰恰相反,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天性好动的时候,又是几乎从没有离开过父母的保护,所以往往十个孩子里倒有八九个是狡黠的。
非贬义。
他们就是会更想玩一会儿,他们就是想撒个娇,他们就是像四五个月的小狗一样,破坏欲极其强烈,什么东西都想翻腾一遍。
而且五六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学会撒谎,学会抵赖,学会用哭来对抗。
但罗小钟不。
这小孩你说傻吧,很憨厚、很认真是不假,但绝对不傻。
赵子建到现在还没有教过他真正深的东西,充其量算是打熬身体、舒展筋骨的阶段,他这个年纪,也不可能教一些真正的东西这个过程,其实是蛮枯燥的,乐趣不算大,不过罗小钟傻呀,师父怎么说,他就怎么练,大热的天,即便院子里其实体感温度很舒服,他还是经常练得一身大汗,小脸儿通红,经常看得谢玉晴都心疼,忍不住要念叨赵子建两句。
但他真的傻吗?
赵子建教他的很多东西,对于老手来说,都是起步的基础,但对一个孩子来说,其实未必就是真简单的,这些东西,既刻板、有所标准,不能错,又要求每个人在练习的过程中不断的调整适合自己情况的细节师父当然会帮忙,会指点,但罗小钟不光是标准地执行赵子建的要求,一丝不苟,而且不少地方,居然会提出自己的想法,这可就很难得了。
要知道,他只是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
尤其是相处日久,他渐渐地跟赵子建,跟谢玉晴都熟识起来,小孩子嘛,不知不觉的就有些孺慕之态一点点恰到好处不多不少的小可爱小撒娇,让谢玉晴喜欢他喜欢的不行。
但赵子建依然没有最后吐口说要收他做弟子。
这是一个好孩子,将来他未必会成长为一棵好苗子,但只要自己能护住他度过最危难的时候,再多少传授他一点炼体之术,让他比普通人多那么一点自保的能力,将来,他或许是有机会度过平稳自在的一生的。
但是,如果自己真的收了他做徒弟,他就将成为霍东文的大师兄。
那个压力,恐怕不是一般的大。
赵子建很怕到时候会毁了这个孩子。
有自己在,赵子建有的是信心霍东文这辈子都别想翻出手掌心不止是早起步的优势是无比巨大的,关键是在起步阶段就已经掌握了近乎是终极的修炼法门,这种优势,才是真正决定性的。
霍东文这个人很不坏,赵子建既然已经收了他做弟子,且准备将来大用他,那就肯定会认真的教,至少让他将来取得的成就,不会低于前一世那个时候横行一方的他,但越是如此,罗小钟的位置就会越发尴尬。
天赋横行者,性必桀骜。
赵子建有着成熟的心性,与数十年历练的心境,且也有足够的能力压住任何一个弟子,但作为大师兄,罗小钟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压住霍东文。
这真是一个大问题!
又喝下一口茶,赵子建忽然坐起来,招手,“小钟,过来……”
罗小钟正在似模似样的挥拳,闻言回头看看师傅,然后一板一眼的收回姿势,还按照师傅说的,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才蹬蹬地小跑过来,说:“师父。”
赵子建拿起一块小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上、脖子上的汗,摸摸他的脑袋,问:“累没累?”
罗小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赵子建笑起来。
拉过他的胳膊,双手掐上去,一寸一寸的挪。
老话叫摸骨,其实扯淡。
过了一会儿,赵子建问他:“将来要是有个……个子很高,很能打的人,也拜我做师父,他可能会欺负你,你怎么办?”
罗小钟想了想,回答说:“那我就多吃,将来长得比他高。”
这个回答真是喜气逼人。
赵子建闻言笑了起来,又问他:“你得很能吃苦,师父教的东西,他可能一遍就会了,但你得三遍都未必学会,学会了也未必有他学得好,所以你得比他刻苦五倍,才能跟他一个水平,怎么办?”
罗小钟又想了想,说:“那我就刻苦六倍。”
赵子建抿了抿嘴。
真是好孩子。
他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心里的那抹不舍再次翻上来。
其实还有一部分他没有说:天份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是你再刻苦都比不上的。而霍东文不要说已有的基础,他的年龄在那里放着呢,单单只是天赋这方面,赵子建脑子里有关于前世的那些记忆,就已经为他做了证明,但罗小钟的话,至少就目前来看,比霍东文至少差了两三个以上的级别。
霍东文浑不费力就可以做到的,罗小钟可能费尽力气无比刻苦,还做不到。
而赵子建知道的,霍东文其实也很刻苦。
不过再想想,我是谁?我是赵子建呀!
我一个堂堂的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回到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