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快说!洛口仓城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从珂一脚将那汉子踢翻,怒喝道。
“将军,不知道哪来的敌军,甲仗十分精良,还有许多火器,本来末将倚仗城墙还可以守的,却没想到敌军出来了一名姓霍的汉子,在城墙下转了几圈,大声劝降,城内那些狗杂种就摇摆起来,末将看情况不妙,赶忙开了西门跑了,若不然也陷在里面了!”那汉子说到这里,大哭起来,只见他满脸尘土,嘴唇和脸上一条条皲裂的口子,显然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甲仗精良?火器?还有姓贺的汉子劝降?”李从珂脸上疑云重重,思忖片刻后问道:“那姓贺汉子生的什么摸样,还有,叫甚名字?”
“那汉子离得甚远,容貌看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戴了个黑色的眼罩,应该是盲了一目!至于姓名?”那汉子低头回忆片刻之后答道:“那时颇为慌乱,一时间也搞不太清楚,应该是严章,还是延战之类的吧!”
“盲了一眼?姓霍?严章,还是延战?”李从珂立刻反应了过来:“娘的,定然是霍彦章,那厮不是在襄城一战中已经降于吕方了吗?怎的会在这里出现?莫非是吴军北上了?”李从珂顿时脸色大变,他现在手中都是新降不久的狐疑之众,乘着梁军混乱收编余部倒也罢了,但和北上而来的吴军精锐较量,实在有些勉为其难。
“那攻洛口仓城的敌军到底有多少?你路上还有没有听到其他方面的消息?快说!”李从珂猛的一把揪住那厮的胸口,将其从地上提了起来。从现有的情况看,吴军的意图十分明显,从隋代开始,洛口仓城便是转运往长安的漕运的重要仓储,唐末战乱之后,虽然漕运断绝,不复往日的盛况,但此地依然是梁国东西两京交通上的重要节点,担负着转运粮食的责任,仓中平时都有存有数十万石存粮,吴军占领此处,不但可以断绝汴京和洛阳之间的联系,保护了自己的侧翼,可以专心向洛阳进攻;而且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不用考虑转运军粮的问题了,这对于长途远征的吴军来说可是一件大喜事。
“这个,这个——”那督军正在结巴中,显然他逃跑的时候太过匆忙,连敌军的旗号都没弄明白,更不要说敌军的数量了。李从珂正又急又气,考虑是否将这个废物拖下去砍了泄愤。帐外又有校尉跑进来禀告道:“洛阳遣使来报,吴军前锋已经过了孝义桥,与洛水旁击破官军,城外含嘉城、士乡聚、石梁坞、豆田壁诸垒皆降,贼军现已屯兵于津阳门外,连营十余里,军势极盛,城中守将彷徨,遣使来问当如何处置?”
“什么?”坏消息来的如此突然,让李从珂眼前一黑,几欲昏倒,赶忙伸手扶住一旁的凭几才站稳了身子,其实也怪他自己,将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西面和北面,哨骑几乎都派到了这两个方向。而洛阳南面的大谷、轘辕这样的要隘竟然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派过去,结果守关的梁军自行散去,有降将带路的吴军长驱直入,先切断了汴京和洛阳的交通,现在李从珂等于是被关在了洛阳盆地中,身边除了那些新降不久的梁军之外,就只剩下那三千晋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