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薛舍儿便雇了一名骡夫,驼了云娘送到自己的在善德坊的一栋隐宅中,那是自己过去偷偷买来用来接待一些不方便公然露面的朋友的,此时便用在云娘身上。此间事了之后,薛舍儿便将调拨到自己手下的府中军士和手下编练完毕,便早早休息,以待次日行事。
第二天早上,弘农王府外,行人寥寥无几,门前几可罗雀,这座昔日淮南的最高权力心脏,早已不再跳动,虽然现在名义上的淮南最高权力者还居住在这府邸中,但已经时过境迁,这府邸的主人连自由出入所居住的院子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发号施令,控制整个江淮大地了。
门前的守兵站的笔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街道,不敢有半点松懈,他也许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有多么紧要,但肯定知道上官的巡逻有多么频繁,若是有半点松懈让逮住了,屁股和脊背上肯定是要被打个皮开肉绽的,这是有前车之鉴的。
这时,远处来了一行人,个个身上盔甲整齐,刀枪耀眼,那哨兵睁大了眼睛,从旗号辨认,并非是知诰公子的,而且平日里他也是傍晚才来探视杨隆演和史太夫人的。
“站住,什么人?王府前披甲持兵,要造反吗?”那哨兵高声呵斥道,高亢的嗓音也起到了警报的作用,旁门立刻冲出了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士卒,高厚的墙头上更是探出了十余丈弩机,一齐指向来人的方向。
“是我!还不快将徐虎找来,某家有话要与他说!”回答的是一个倨傲的声音,为首那人只穿了一件锦袍,与随行的全副武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并没有依照哨兵所要求的停住脚步,反而快步向台阶上走来。
“是大公子!”守门校尉认出来来人,额头上立刻渗出了一层冷汗,眼前这人的难缠他是有亲眼目睹的,更不要说他是徐温的嫡长子,自己一个大头兵哪里有在他面前说话的份,赶紧躬身行礼,便向墙头的弩手喝道:“瞎了眼吗?还不快把弩机收起来,也不看看是谁来了。”回过头来脸上便换了一副笑容,陪笑道:“公子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里了,小人方才已经派人去请徐虎将军了,且请稍后片刻即到!”
“你这厮话说的好生奇怪,某家有事与你说有用吗?你能做主让某家进府吗?”这徐知训好似吃了枪药一番,当头便一阵刺枪夹棒过来,弄得那校尉满脸燥红,只能退到一旁赔笑,腹中却暗骂自己傻了,怎得和惹上这位大爷了,早就该躲得有多远要多远才是,让徐虎这冷脸人来应付他才是。想到这里,那校尉便一边赔笑,一边躲得远远的了,头领这般,其余守门兵丁更是有样学样,躲得越远越好,一时间王府门前站的满满当当的却都是徐知训带来的兵卒。
过了半盏茶功夫,门内走出一条黑大汉,满脸虬髯,身上披了件绯红圆袍,头戴黑丝纀头,正是徐虎,他看了看守门兵卒都尽数躲到了两旁,却将门前让给了徐知训带来的军士,眉头不由得一皱,不悦的冷哼了一声,上前拱手行礼道:“末将见过公子。却不知公子一大早便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