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可求接过鱼符,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觉手中一轻,原来徐温伤势过重,已经昏死过去,他心知此时形势危急,一个不好便是身死族灭的下场,赶紧收敛精神,对一旁的牙将吩咐道:“先将大夫请来,寻个僻静所在,替主公处置伤口,你去小心看守,不得让人惊扰了!”
“喏!”那牙将赶紧应了一声,就带着几个轿夫到一旁的院子去了。严可求转过身来,对剩下几个随行将佐沉声道:“主公且去养伤,这里的所有事情便有某家来处置。”他举起手中的鱼符,几缕血丝黏在洁白的玉石上,显得分外显眼。“如今形势紧急,若有不从命者,便当如此树一般。”说到这里,严可求反手拔出腰间佩刀,一刀将道旁的一根小腿粗细的桑树树枝斩断,落在地上发出好大动静,这桑木素以木质细密著称,能够一刀斩断如此粗细的树枝,眼力、腕力都非同小可,众人本以为严可求不过是一介文士,以多谋侍奉徐温,见徐温重伤时却将兵符交托给他,却非嫡子徐知训,本来还有些不服,如今见他显露武功,心中不由得一凛,不由得齐声应道:“末将谨遵钧命。”
严可求见压服诸将,便为诸将分派任务,或去城中武库、城门等要害处把守,或去军营中集中士卒弹压叛乱,井井有条,众人见其如此,也渐渐心服,暗想主公将大事交托在此人身上,果然是知人善任,这些人现在能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徐温心腹中的心腹,知道一旦事败,他们的下场也是凄惨无比,看到此时能有一个严可求这样的有能之人分派任务,虽然大权不在自己手中,倒也心安。
不过片刻功夫,诸将得令离去,只有一名名叫徐虎的将佐还没有得到命令,他本是徐温的族人,按辈分算还是徐温的侄儿,虽然亲缘较远,但勇猛善战,徐温对其颇为看重,留在身边听命。可看着其他人都一一得令走了,带来的士卒也分派的差不多了,自己还被晾在一边,不由得又急又气,也顾不得失礼,上前一把拉住严可求的袖子,急声道:“严先生,你莫要把某家忘了吧?”
严可求扯开衣袖,冷声道:“如何会忘了,你随某家来,待会有大事让你办,你可莫要给办砸了。”
徐虎闻言大喜,笑道:“那便好,那便好,某家有泼天的胆子,只要是为了家叔,便是上天入地,也要走一遭。”
严可求停在耳力,也不多话,便自顾向杨隆演、史太夫人住处赶去,徐虎赶紧跟了上去。徐温执掌广陵军政已久,这杨府中亲卫多半都换了自己心腹,在这深夜之中,这一队杀气腾腾的铁甲武夫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直到到了史太夫人和杨隆演所住的殿外,严可求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伸手抓住门上的兽口吞环,猛敲起来,铜环撞击在坚硬的木门上,沉闷的声响立刻回荡在王府的夜空。
“什么人?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小心失仪之罪!”门内传来一声喝骂声,随着一阵铁木撞击声,一旁的侧门打开了,一个青衣仆人探出头来,睡眼迷惺,但当他看到火光下严可求的丑脸和身后军士手中的寒光闪闪的兵器,脸色立刻惨白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那仆人的瞳孔下意识的收缩起来,深夜、甲士、刀剑、权势者的宅院,这几个要素结合在一起,几乎就是一场兵变的代名词了,在唐末五代这样一个时代,即使是一个没有什么想象力的普通百姓,就可以知道后面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了,那仆人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转身逃走了。
“杨五,站住,外面是什么人,这个时候,你竟然就这样让他们进来”随着一声清脆的吃喝声,那青衣仆人的逃跑的脚步停住了,严可求的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好奇心,门内到底是谁,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人,听口气身份地位倒是不低。
“禀告小娘子,外面,外面!”杨五苦着脸向门口处倒退了过来,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只能一边伸出右手做了个“让你看”的手势,一边让道一旁,好尽量离外面那些可怕的刀剑远一点。
严可求眯起了眼睛,这是他惊讶的时候所流露出的一点表征,打开的侧门走出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看打扮应该是王府内的一个高级侍女,甚至有可能是史太夫人或者杨隆演的贴身侍女。看到门外杀气腾腾的那些甲士后,她那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严可求可以清晰的从对方榛子形状美丽的瞳孔里看到火把的倒影。
“你们是谁的部属,竟然敢深夜持兵冲撞王府?”年轻的侍女在惊讶过后并没有恐惧,反而大声的呵斥起来,严可求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他意识到对方这么做很有可能是为了提醒自己的主人,尽可能的做出防备的反应。
严可求优雅的弯曲膝盖,敛衽下拜,最挑剔的礼仪官也无法指责他的仪态。“下官严可求,乃是徐温徐都指挥使的掌书记,今夜来此乃是有要事拜见大王与太夫人,形势紧急,还望小娘子快些让我等进去,失礼之处,明日我等自当会向主上领罪。”
那侍女并没有让开,反而上前半步,将狭小的侧门堵得严严实实,高声问道:“你说你是徐将军的掌书记,印信告身何在,更不要说如今已是深夜,太夫人和大王早已睡下了,便是徐将军也要等到明日,更不要说你了。尔等快些退下待罪吧!”说着那侍女就要伸手去关侧门。
此时严可求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是在拖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