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武赶紧蜷缩起身子,免得被那婢女发现,可那婢女却停下脚步,将手中的物件放到一旁,蹲下揉着脚根,好像被什么东西硌疼了似地。
屠武躲在树丛后,只是祈祷那婢女赶快离开,他白天也听那吕十七说了,这府中主人是个什么刺史,他虽然不太明白“刺史”是个什么官,可看这府邸的架势,也小不到哪里去,自己这般模样若是被人发现,定然被当做贼子,一顿军棍是免不了的。可那婢女在那儿揉了一会脚,不但不走,反而一屁股在路旁的木栏杆上坐下了,低声抱怨道:“府中就这么几个人,却要伺候那么多大爷,这般下去是要累死人了。”
屠武腹中不由得叫苦不迭,他此时也不敢乱动,怕惊动了那婢女,只能强忍住不动,正当此时,一阵诱人的香气传来,屠武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只觉得更是腹饥难忍,他低头一看,一个瓦曾放在自己面前,伸手便可触及,想必香气便是从这瓦曾中的东西传出来的。屠武清早出门,一路上除了两块干粮,一罐清水,什么都没有入肚,再闻到这香气,只觉得有一只小手在胃里抓挠,实在是熬不住了。他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将那瓦曾拿了过来,又蹑手蹑脚的离开树丛,跑到远处,伸手在里面一摸,却是几块油腻腻,滑*润润的东西,好像是肉块一般,赶紧抓出来往嘴里一塞,只觉得滑腻鲜美,说不出的好吃。他此时饿得紧了,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些瓦曾中的东西尽数吃个干净,又将瓦曾的汤汁倒入嘴中,最后连手指间的汤汁都舔个干净,方才惬意的叹了口气,暗想道:“只怕是天上的神仙吃的东西,也不过是这般滋味吧,这府中主人能日日吃上这等东西,当真是没白来人世一趟了。”
“依我看,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心善了,才会让那个贱婢这么嚣张。”
屠武正坐在地上感叹,猛然听到有人大声说道,他抬头一看,原来自己方才拿了瓦曾,只想着尽量离那婢女远些,不辨方向,却跑到精舍旁来了,方才那声音却是从精舍中传出来的。
“你作死吗?这等话能乱说的吗?若是让旁人听到,只一个诽谤主上之罪便能砍了你的脑袋。”精舍中立刻传出一个浑厚的男声,随即屠刚便听到头顶上传来门窗的开启声,他赶紧将身体尽量贴近墙壁,窗中探出一个人来,左右看看无人,才缩了回去。
“怕甚么,这里的都是淮上兄弟,不是吕家的,也是七家庄中的旧日兄弟,难道还有谁会跑到那个沈姓贱婢那里出卖兄弟不成?”一开始的那个声音并没有收敛,反而继续忼声道。
“不错,不错!六房的可没有出卖兄弟的孬种,这里谁敢多嘴的,可别怪老子的刀子没长眼睛。”接着便是一声闷响,想必是方才说话那人拔刀砍几案示警的声音。接着屋内便传来一阵叫好声,那个浑厚的男声虽然出言劝解,可此时势头已成,又哪里劝解的住,眼见得越发不可收拾了。
“主上虽然英武无双,可能到今日,也是夫人辅佐的功劳,更不要说若不是族中兄弟死力奋战,哪能有今日的局面?那沈姓贱婢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住了主上,又产下一子,这般下去,只怕几十年后,这基业都是人家得了。”那人说的兴起,声音越发大了,连在屋外的屠武斗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不知道“主上”、“夫人”、“沈姓贱婢”到底指的是何人,只觉得有些像听说的乡间财主争夺家产,心里还是稀里糊涂的。
韦伯这里给读者们拜年了,祝大家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